一则与他交往之人本就少,二则婚后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他无意将更多人牵扯进来。

    却没想到......

    “江大人,听说......您这边亲友不多,我们便斗胆提前递了拜帖来,想帮您热热场子。”

    “但来了后才知,那帖子是伯爷回的。”

    “您看这......”

    此时有一人疾步走上前来,说起话时,还稍显局促地捏了捏衣角。

    他们手头并不宽裕,今日已然将最拿得出手的衣裳穿来了。

    安阳伯当即走了出来,笑道:“来者是,都是小伙子,多热闹呀!”

    江浔的目光一一扫过厅中七人,而后看到了站在角落的陆云晟。

    陆云晟不曾上前来,只是面露歉疚,冲江浔无奈地摇了摇头。

    几年如一日的资助,就算江大人不曾出面,其实很多地方都是有迹可循的。

    尤其在场的,都是极出色的聪明人。

    昨日他悄悄从助学堂后门出来,一下子就被这几人围住了.....

    原来他们中几个要好的,早就知晓这一切乃是江大人所为,却都小心翼翼替江大人遮掩着呢。

    江浔见状心生了然,看向面前的学子笑道:“若我没记错的话,你是率性堂的燕思敬吧?”

    燕思敬受宠若惊地抬起头来,“大人记得学生?”

    江浔嘴角轻扬,“不只是你,后头几位我都认得。”

    话至此处,江浔冲他们拱了拱手,温声道:“如此,就麻烦诸位了,一会儿到了沈府,若遇着拦门的,还要仰仗诸位为我出力。”

    此言一出,厅中的几位岁贡生霎时如释重负,纷纷回礼:

    “如此,我们便觍着脸向大人讨杯酒水喝了。”

    “大人,您今儿可真俊啊!”

    “哈哈,我还是第一回帮人迎新娘,真稀奇!”

    众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嬉笑着,吉时的钟声忽而响起。

    咚——

    北风那个大嗓门从门外快步而来,口中高呼:“公子,吉时已到!”

    “迎新娘去喽!”

    众人立刻簇拥着江浔往外走去。

    伯府的大门早已敞开,门口两排大红灯笼极是亮眼。

    门外,迎亲队伍早已整齐列队,锣鼓手们一见新郎官迈出了大门,手中的鼓槌当即高高扬起。

    咚咚锵锵、铿铿锵锵——

    锣鼓声伴着四周人的欢呼声,交织出一片喧闹喜景。

    江浔的胸前系上了大红绸,这会儿迈步走向高头大马。

    几个虎头虎脑的孩子手捧着装满红枣、桂圆的小箩筐,围绕着江浔边跑边撒,嘴里欢呼着:

    “少爷大喜啦!早生贵子喽!”

    江浔再也藏不住脸上的笑意。

    他一路向四周拱手作揖,答谢着众人的催促与祝福,而后利落地翻身上马。

    这一刻,他拉着缰绳的手都是抖的。

    四周人头攒动,烟火气与人情味都藏在了乐声与呼声里。

    江浔的心头满满胀胀的,全是人间至幸至欢。

    岁岁,我来了。

    沈府的热闹比之安阳伯府,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刻沈嘉岁正坐在梳妆台前,身旁凑得极近的,是满眼新奇的赵怀真和拓拔宁。

    她二人是沈嘉岁的女傧相,今日一早就来了。

    沈嘉岁也说不出是紧张还是兴奋,几乎一夜未眠。

    这会儿赵怀真和拓拔宁盯着她眼下的淡淡乌青,正笑得揶揄。

    喜娘在准备梳妆的一应用物,这时候纪宛拉着她娘家的嫂嫂进来了。

    沈嘉岁从铜镜中看到来人,急忙起身唤道:“娘、舅母。”

    “好孩子,莫走动。”

    沈嘉岁的舅母姓祝,正是纪学义的母亲,也就是拓拔宁的未来婆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