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沈嘉岁话音已落下,场中却鸦雀无声。

    赵怀真从来不曾被人这般当面骂过,此时一张俏脸又青又白,半晌都没吐出半个字来。

    身后其他姑娘还有小路尽头的少年们更是胸膛起伏,面露骇然。

    疯了......

    这沈嘉岁怕不是疯了......

    难怪从前从未见她参加过任何宴会,怕是定国将军夫妇死命拘着她,怕她出来得罪人吧!

    偏偏这时候,沈嘉岁像是毫无眼力见一般,又出言催促道:

    “郡主,是臣女方才声音太小,您没听清吗?”

    “没事,您只要命人将顾惜枝唤来,自会知晓自己确实做错了。”

    沈嘉岁边说着,抬手擦了擦额头,不知为何,好似越来越热了。

    众人:“......”

    她是真敢说啊......

    赵怀真的脸色在这一刻彻底涨成了红色。

    她攥了攥手,此时扭头再看旁人,一个个虽默不作声,但眼里难掩兴味,分明也是一副看戏的模样。

    这个发现让赵怀真又是尴尬又是羞愤,呼吸渐重渐急,最后实在拉不下脸面,几步冲上前去,冲沈嘉岁扬起了手。

    “放肆,凭你也敢和本郡主这般说话!”

    沈嘉岁正觉郁热难耐,见赵怀真甩手而来,她心中一阵烦躁,想都没想就握住了赵怀真的手腕。

    没想到就这么一用力,竟让她感到一阵晕眩,体内热力瞬间四散开来,顿时口干舌燥,手脚发软。

    不对......

    不对......

    沈嘉岁甩了甩脑袋,赵怀真也瞬间从羞愤中回过神来。

    因为此刻,沈嘉岁的手心滚烫无比,紧紧攥着她的手腕时,像块烙铁似的。

    二人你不动我不动,一下子僵持住了。

    众人以为二人在暗暗较劲,生怕事情闹大,再不敢袖手旁观,齐齐走上前来要将沈嘉岁推开。

    不远处的崔明珏看到这里,眉头紧紧蹙起,犹豫一瞬后还是抬步小跑了过来。

    他正要低喝制止,谁知这时,有一人从远处匆匆跑来,面色惊惶,口中高呼:

    “郡主!郡主!等等!我们被顾惜枝骗了!”

    而此时,沈嘉岁似乎想到了什么,霍然扭头看向了凉亭石桌上的——那壶茶水。

    众人闻声回头,就见宁丰枝面色发白,正冲这边急切地挥着手。

    许是这一路走得实在急,一簇碎发从她的发髻间溜了出来,荡在了额边。

    众人下意识给她让出了路,宁丰枝气喘吁吁小跑过来,一抬头瞧见怀真郡主和沈嘉岁已经对上,只觉心头一阵发慌。

    “不不不,郡主!”

    宁丰枝一出声,都快哭出来了。

    大家已经听清了她方才的话,这会儿七嘴八舌问道:“宁小姐、丰枝,你方才说我们被顾惜枝骗了是什么意思?”

    赵怀真也扭过头来看她,这会儿许是已经意识到了真相为何,一双杏眼瞪得大大的。

    宁丰枝咽了口口水,这才慌里慌张说道:“郡主,各位姐姐,对不住,我......我也是被顾惜枝给蒙骗了。”

    “我方才去寻她来与沈嘉岁对峙,可她百般推脱,连沈嘉岁的面都不敢见,我......我就知晓不妥了,这不......立刻就赶来了。”

    宁丰枝还不知真相是什么,只是意识到了顾惜枝的不对劲,但在场所有人方才可听沈嘉岁说得真真的。

    如今再结合宁丰枝的话,所以......

    顾惜枝当真和陆云铮私相授受,背叛在先?

    难怪......

    难怪沈嘉岁方才说,她们都做了别人手里的刀!

    顾惜枝扭曲事实,利用她们的善意为她打抱不平,如今她们冤枉了好人,丑态百出,可不就是被顾惜枝耍的团团转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