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的距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彼此的呼吸几近同步,轻喘交融。

    苏窈微微抬眸,视线触及他浮现笑意的俊脸,双颊不可受控地发烫,唇瓣动了动,道:“你方才不同我说话,也不看我。”

    她的声色向来轻软,此刻说出口的话语仿佛透着几分娇嗔。

    谢景昭弯下腰,保持与她平视的姿势,解释道:“那并非在生你的气,只是我不愿让糟糕的情绪影响你。”

    他耐心十足,话音落下,深眸凝看她的脸,再问道:“还有其他的疑惑吗?”

    苏窈认真地想了想,还真有。

    她好奇地瞧着他,问得直接:“你不开心我说你与你的父皇一样,为何不会生我的气?”

    他不说话又不看她,如此明显是不开心了,可却不生她的气,若是有人误会自己,苏窈定是要生对方的气。

    谢景昭轻声答道:“不过一个误会,说开便好,何故迁怒于你。”

    他了解她的性子,若非是身份所限,若非是父皇的例子摆在前,她也不会误会自己是同父皇一样的人。

    本就算不得是件什么大事,倘若因此同她置气,反而伤了她的心。

    谢景昭丝毫不躁,又缓声问她:“还有问题吗?”

    苏窈对上他温和的目光,如实地摇了摇脑袋,“没有了。”

    “那便好。”

    牵着她不放的那只大手松开了她,下一刻覆上她的后背,轻轻带着她往他的方向更加靠近。

    与此同时,他的另一只手再次捏起她的下巴。

    苏窈眼睁睁看着他再次凑上前,吻住她的唇。

    男人忍耐已久,起初只是轻轻啄吻,没几下便克制不住般,迫切又难耐地将吻加深,一发不可收拾。

    当怀中的人儿逐渐失去力气,细密的吻辗转在她的耳后。

    苏窈不知何时被他抱坐在他的腿上,幸而后背是他有力的双手,将浑身脱力的她牢牢搂抱,否则她或许连坐也没法坐稳。

    如同溺水缺氧的人,她大口呼吸着,偶尔被他亲得发痒,想躲也躲不了。

    谢景昭停了下来,微微弓起背,脸埋于她的颈侧,平复呼吸。

    片霎,他声音带着紧绷的低哑,唤着她的名:“苏窈。”

    “……”

    苏窈无法回应,怕自己一出声,那音色惹人遐想。

    “苏窈。”

    他又唤了她一声,贴着她的耳边,温热的气息激得她将他腰上锦袍的布料攥得更紧。

    偏偏他也没说其他的话,好似只是想唤她而已。

    待到一切冷静些许,谢景昭的一只手来到她的腿弯处,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将她抱回身侧的软垫上。

    他并未退开,从容地帮她整理好微皱的衣裳,紧接着,眸光落在她的唇上。

    分明是还不够。

    苏窈完全不知自离开药堂后,到此时是过了多久,马车未曾停下,想来应是没过多久,否则早该到苏府了。

    她看了一眼垂落的帷幕,再对上他晦暗不明的视线,红润的双颊持续滚烫,小声提醒他:“可、可能要到了。”

    谢景昭抬手捏着她的下巴,指腹在她润红的唇上轻轻压了两下。

    没他的允许,这辆马车只会无止境地前行,不会停下。

    在她心慌羞涩的目光下,谢景昭收回手,到底是没太放纵自己,以免让她更加惊慌。

    他的视线终于从她的身上挪开,看一眼她方才看过的帷幕,再道:“是该到苏府了。”

    苏窈松了口气。

    倒不是不愿同他亲吻,只是若等会儿到了,马车停下来他们还迟迟不下去,那就太容易被旁人猜中他们躲在马车里做了什么事。

    她的脸皮本就薄,真如此,定会羞得无法见人。

    苏窈有意将马车内似有若无的微妙氛围打破,蹙着眉心,绞尽脑汁地想了想,再恍然忆起,连忙道:“对了,今日药堂来了一位身份很厉害的人。”

    药堂附近安插了不少暗卫,谢景昭早已听闻,却仍是问她:“来了什么人?”

    “他们唤他少将军,连夏太医来了,应该就是苏副统领的家人。”苏窈的话匣子一打开,越说越是仔细,她道:

    “这位少将军带着他的侄子前来寻诊,先前我同叶郎中约定好,今儿让我试着当一回郎中,恰好他侄子的病症我之前覃爷爷说起,便救了他。”

    谢景昭将她的手牵住,问道:“他有为难你吗?”

    苏窈摇了摇脑袋,“虽然刚开始他有点凶,有点不听话,但后来他付了诊费,有一两黄金呢!”

    说到最后一句,她的双眸顿时亮了几分,显然对这一两黄金极其偏爱。

    谢景昭原先为她仔细规划去路的万两黄金,如今还只是“皮外伤”,而这一两黄金,连“皮外伤”称不上。

    眼下清楚地看到她为一两黄金感到激动,他略有无奈,真想把剩余的那些黄金通通给她。

    仅存的理智让他得以镇定如常,他平静道:“你救了苏家嫡孙,区区一两黄金,不必过于看重,苏珩叙理应如此待你。”

    苏窈眨了眨眸,隐约有印象这位苏少将军是唤苏珩叙。

    她侧眸看他,问道:“你认识他们呀?”

    “嗯,边疆战事告捷,苏副统领正在回京的路上,他的其他家人在几日前先赶回京城。”

    谢景昭见她对这一家感到好奇,便又多说了些:“你见过的苏珩叙,包括你救的小孩,日后应是会留在京城内。”

    她在京城内的朋僚不多,若她对他们不厌烦,也可同他们往来。

    苏窈知晓苏副统领这一家很厉害也很特别,但一向只是偶尔回京,听他这么说,神情不解。

    谢景昭并未过多地解释其中那些潜藏的复杂,薄唇轻启,简单道:“边疆战事不再似以前那般紧张了。”

    苏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脑袋。

    马车停下,青羽的声音随之从外头传进来,他恭敬道:“殿下,苏姑娘,苏府到了。”

    闻言,苏窈感到惊讶。

    似乎总是在这种时机刚好之际,马车停下。

    旁侧,男人将她的反应看在眼中,淡定地询问她:“怎么了?”

    苏窈看向他,他的神色未变,仿佛没有察觉到有何怪异。

    她晃了晃脑袋,小声道:“没事,可能是我的错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