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花面无表情瞥他一眼,再看渐渐走远的那辆坐了她家主子的太子府马车。

    随即,她一言不发地跳下马车,将手中的缰绳递给他。

    “我来驾马?没问题的。”赫凡赶忙接过缰绳,一边不忘又谢又夸地说道:“谢谢你哈,夏花,没想到你人这么好。”

    刚坐上马车,他正要喊夏花也坐上来,一转头,便见原先立于旁侧的夏花没了人影。

    他左右望了望,晃眼的瞬间望见某一屋檐上闪过夏花的身影。

    “……”

    合该不是善心大发想捎他一程,而是嫌马车碍事,让他把马车带回去,恰好太子府隔壁便是苏府,不差那几步路。

    好好好。

    虽然不用走路回太子府了,但赫凡心里莫名感觉郁闷极了,怎么说她还得同他道声谢吧?竟是不吱一声,就直接走了。

    会轻功了不起啊!会点身手了不起啊!

    赫凡一边暗自骂骂咧咧,一边加快马车的速度,怕没能亲眼见到自家殿下与苏姑娘你侬我侬的画面。

    与此同时。

    太子府的马车缓缓朝着太子府的方向驶去,有太子的护卫提前开路,经过之处畅通无阻,无人胆敢在太子府的马车前造次。

    马车外,护卫戒备警惕地护着马车,周围只剩整齐划一的马蹄声。

    马车内,气氛凝滞。

    这是苏窈第一次坐上太子府的马车,只单单身下的软垫,都比她自己府中的马车,甚至比谢府的马车也要舒服上许多。

    她无意打量,视线却不由自主地看着马车上的每一样饰物。

    自己与他身份的悬乎,在这一刻有了具象化。

    苏窈垂下眸,目光似无焦距地落于地面上舒适柔软的地毯。

    以前他是谢府的公子,谢府的辉宏已是让她感到怯怕,只不过在一日又一日的相处之中,她渐渐忘却彼此身份的相差,想着自己的家世背景抵不上谢府大门前的一层台阶,但他们真心相待,也可以好好地走下去。

    而今,谢府并非是谢府,谢公子也并非是谢公子。

    那是太子府,那是太子殿下。

    绝不是她这种普普通通的民女可以接触的人。

    她一没有银子,二没有家世,能与太子殿下有这么一段情缘,便是天幸。

    苏窈的双手不自禁地攥紧衣裙,想明白后,心里有了决定。

    她默默地深呼吸,紧抿的唇瓣终于轻轻张了张,她轻声道:“太子殿下——”

    这一称呼,十分陌生,有种物是人非的惝恍感。

    于谢景昭而言,更像是一只手骤然用力地握住他的心,呼吸也变得艰难。

    似是对她后面打算说的话语有所察觉,他打断她的话,晦涩地开口:“苏窈,别这么唤我。”

    苏窈一怔,原先在心里想好的话,顷刻间忘得一干二净。

    一只宽厚的大手朝她伸来,动作极轻地将她的手牵住。

    他的掌心温热,却隐约有些颤抖,或许是她的错觉。

    谢景昭将她的手牵住,仿佛这样做便能让他们的距离拉近一些,深邃的眸眼含着复杂的情愫凝视着她。

    她一贯是藏不住心思,自见了他后,她便不曾出声,他盼着她愿意同自己说话。

    而此刻,他却宁愿她不要说。

    总归是说些他不爱听的话。

    谢景昭压住心中的沉闷,有意不让她说她想说的那些话,只是道:“你收到我的信了,可是看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