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窈被赫凡突如其来的咳嗽吓一跳,见他咳个没完,好似快要把肺咳出来了,她担忧地问道:“你没事吧?”

    赫凡匆匆摆了摆手,咳嗽中夹杂一句:“小的,咳咳,小的无事,咳咳……”

    他用衣袖捂住口鼻,匆匆忙忙退出厅堂外。

    时不时,还能听到外面传来他的咳嗽声。

    苏窈听得直蹙眉心,细声同夏花道:“赫凡他不会是染了咳疾吧?这病可难治了!至少也得十天半个月的功夫才能痊愈啊,这咳疾传染性还极强的!”

    如若真是咳疾,那她与夏花怕是也有几率被传染。

    可是,方才不还好好的么?怎的他就突然咳得这般严重了?

    夏花神情未变,十分冷静地揭穿某个侍从拙劣的表演,道:“主子莫慌,应当不是咳疾,是他不想回答主子的问题,假意以咳嗽来避开回答。”

    苏窈先是“哦”了一声,紧接着,她一愣,清澈的眸眼轻轻地眨了两下,面色诧异:“啊?”

    她方才问什么来着?

    苏窈回想了一下,不过只是问他谢公子与他的家人为何都不在家。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她不理解,纳闷道:“不想回答不回答就好啦,没必要装咳嗽的,等谢公子回来,我问谢公子就好了。”

    夏花平静道:“主子,奴婢也看不懂他的作为。”

    苏窈望一眼外面,被夏花这般戳开说后,她越听赫凡的咳嗽,越是觉得好笑,忍不住笑道:“他还要咳多久呀?不会是咳到谢公子回来吧?”

    夏花轻轻颔首,道:“主子应是说中了。”

    “好吧,随他吧,没有咳疾就好。”

    整个厅堂只剩下她们主仆二人,虽在别人府上不好懒散,但这会儿谢府也没个下人在,府上的主子也不在,苏窈原先端正的坐姿,慢慢逐渐放松了些许。

    她的手肘搭在椅子扶手上,掌心翻上,托着自己的下巴,轻轻地打了个哈欠,眼眸立时泪光莹然,湿漉漉的。

    苏窈抹一下眼角因哈欠泌出的湿润,嘟哝道:“好慢,谢公子这是去了哪儿?还要等多久呢?”

    刚这般说起,外头便传来动静。

    “公、咳,公子,您回府啦!苏姑娘在厅堂中候着呢。”赫凡可算是不咳嗽了,能完整流畅地说完一句话了。

    苏窈勉强提起精神,重新恢复原先端正的坐姿,再往厅堂门口望去。

    须臾,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处,背着日光,令人瞧得不真切。

    眨眼的刹那,那道身影踏入厅堂内,光影移落,逐渐清晰。

    男人身着一袭华丽锦袍,金银线交织出精美的图案,一张俊脸无甚情绪,气质矜贵。

    谢府分明已是碧丽堂皇,男人的出现,反而将谢府衬托成了浮夸的富商巨贾,而他是富贵也无法触及的高贵人物。

    苏窈有片刻的失神,以往见到谢公子,他也是穿着一看便知是昂贵的锦袍,可今日所见,却是格外的贵气,好似身份极其高贵,非普通富贵世家的公子。

    苏窈望向他身上的衣裳,隐约之间,仿若似曾相识。

    她好像,在哪儿见过这种精绣的图案。

    偏偏不久之前苏窈刚受了暑热,这会儿脑袋嗡嗡,稍微细想,太阳穴便突突跳着,仿若苍蝇在她的耳边飞绕。

    她轻轻地呼了口气,暂且将这狐疑的念头压在心中,等头晕好些了,再去仔细琢磨吧。

    直到男人走至主位落座,苏窈才后知后觉地站起身,福身唤道:“谢公子。”

    谢景昭神情未变,一双深眸不着痕迹地扫了她一眼。

    他没有错过她异常绯红的双颊,眉心极轻地拧起,问道:“你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