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凡没一口气说完,而是停顿下来,见自家殿下仍旧是面无表情,却没命令他闭嘴,赫凡方才接着道:

    “殿下,属下送侯大人回去时,问了侯大人几句,侯大人说,苏姑娘聪慧伶俐,不日便能跟上私塾同龄学子的进度。”

    男人俊美的面容不露半分情绪,阔步行至桌案前,淡声吩咐道:“你同侯大人说一声,待她基础识字差不多,再重点教她识别药草相关的字,切莫出错。”

    这样一来,以后若有用得上她的地方,不至于又得帮她写药方。

    赫凡一听,乐呵呵地应了下来:“是,殿下。”

    殿下待苏姑娘真当是用情至深,苏姑娘识得药草类的字眼,又医术精湛,都可以进太医院里当位女太医了!

    殿下是真情实意地替苏姑娘想好未来的路啊!

    谢景昭拧眉,冷冷地瞥他一眼,“笑什么?”

    赫凡深知他家殿下的别扭性格,实话实说,殿下定会恼羞成怒,矢口否认。

    他敛了几分笑意,道:“殿下,属下是在替苏姑娘高兴,想必苏姑娘心里也对殿下的安排感激涕零。”

    谢景昭鼻间发出一声轻哼。

    他对她这个救命恩人是仁至义尽,她是该对他感激涕零。

    苏姑娘一事翻篇,赫凡提起另一事,道:“殿下,良妃娘娘派人前来问话,太后生辰将至,殿下可是备好生辰礼?”

    皇帝下了旨,太后生辰当日,普天同庆,天下大赦。

    届时,宫中也会开办宴会,为太后庆生。

    谢景昭素来不喜这种场合,但他是皇子,是储君,由不得他喜或厌,必须到场。

    他神情微沉,漠声道:“明日孤会去一趟咸尚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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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妃身为宠妃之一,居住的咸尚宫自是气势恢宏,殿顶高耸入云,朱红色的墙壁庄严肃穆。

    小卓子深深弯着腰,在前方领路,“殿下,这边请。”

    良妃刚从皇后宫中请安回来,坐着闭目养神,身后的贴身宫女展莺正帮她轻捏着太阳穴。

    谢景昭朝她行礼:“儿臣拜见母妃。”

    良妃缓缓睁开眸,虚抬起手,“殿下请起。”

    谢景昭瞧见她眉眼间透着疲惫之色,神情稍沉,语气冷冷道:“皇后让母妃难堪了?”

    良妃蹙了蹙眉,见周围只有展莺与小卓子,低声道:“殿下,隔墙有耳,以后莫要再说这些话。”

    男人脸色晦暗不明,薄唇绷直,一言不发。

    展莺憋不住气,替自家娘娘感到委屈,哽咽道:“殿下,皇后今早突然怀疑娘娘以往多次假借身子不适免了请安,请来太医给娘娘诊脉,太医诊脉过后,说娘娘脉象极好,皇后借此发怒,命娘娘宫内自省三日,不得出宫一步。”

    良妃有旧疾一事不是秘密。

    良妃早有预料,她的旧疾是有人暗中动了手脚。

    近日服下苏姑娘开的药方得以痊愈,良妃特地叮嘱宫中上下,嘴巴闭严实了,消息却还是走漏了,才发生今早的事情。

    良妃并非头疼于被皇后禁足反省三日,而是宫内出了细作。

    再者,她的旧疾痊愈,盼着她身子不好的人,将会再度动手。

    谢景昭一张俊美的脸庞冷得让人发颤。

    他沉眸扫过小卓子、展莺,再望一眼守于宫外的宫女太监。

    良妃见他神情微愠,安抚地一笑:“本宫自有定夺,殿下莫要忧心。”

    她转移话题,“太后生辰渐近,想必殿下已是备好贺礼了。”

    谢景昭敛了敛神色,应道:“是。”

    “太后最是盼着殿下纳妃,其他皇子也是到了纳妃之时,本宫听皇上提起,准备在宴会上邀请适龄的世家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