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执墨只觉胸口那处被南诗亦的掌心烫出一个灼热的印记,理智的防线摇摇欲坠,恰似狂风中颤栗的烛火。
莫名的求胜欲让他不愿意在南是一面前露怯。
他双手在桌下悄然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极力克制着将眼前这勾人尤物狠狠揽入怀中的冲动。
“别闹。”
他好半晌才从牙缝中艰难的挤出这两个字。
不过声音干涩沙哑,全然没了往昔的沉稳威严,倒像个青涩少年在慌乱招架,毫无威慑力。
南诗亦瞧着他这般逞强模样,嘴角的笑意更深,眼波恰似春日潋滟湖水,流转间尽是妩媚风情。
她发丝俏皮滑落肩头,添了几分慵懒缱绻,整个人几乎要融进历执墨怀里。
檀口轻启,吐息间温热气息轻拂他耳畔,只听她娇声软语道:“我怎会闹呢~”
“我不过是念着你,盼你多将我放在心上,懂我这一番心意呐。”
话落,手指还沿着他紧实的小臂,若有若无地划着。
历执墨额头汗珠滚落,后背衣衫早已湿透,黏腻在肌肤上。
理智与欲望在脑海中激烈鏖战,如两头猛兽疯狂撕咬。
良久,他猛地像被蜇醒般起身,似逃离致命漩涡,与南诗亦拉开距离。
他脖颈青筋暴起,别过头去,粗喘着哑声吼道:“你先回房,我还有正事要忙。”
南诗亦眼底失落一闪而过,像璀璨星辰瞬间黯淡,可她深谙这欲速则不达之道,便施施然转身。
她轻叹一口气,转身便准备离开,只是临出门时,回眸抛去一记幽怨的“飞刀”,轻哼了一声:“你呀,真是块木头,不解风情。”
那语调半是嗔怪半是不甘,悠悠在屋内回荡。
屋内,灯光在南诗亦转身的刹那,似也跟着颤了颤,光影摇曳得愈发厉害,似在为这场无疾而终的“战役”轻叹。
历执墨僵立原地,双眼仍盯着南诗亦离去的方向。
那扇缓缓合拢的门,像一道无情的屏障,将满室旖旎截断,徒留他在这一头,被复杂情绪裹挟。
他的呼吸尚未平复,胸膛剧烈起伏,恰似一头刚刚经历了内心风暴、还在喘息的困兽。
那一声“别闹”,出口时故作镇定,实则尾音都带着几分难以自控的颤栗,在静谧空间里,尴尬地回响。
南诗亦步出房间,步伐不再是来时那般轻盈含情,而是带着几分恼意,节奏急促又杂乱。
她回到自己卧房,猛地将手包甩在床上,精致妆容下的脸蛋此刻满是不甘与愤懑。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折戟,难不成她的魅力现在已经跌落到这种地步了?
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肆意摆动,似也在宣泄着主人的情绪。
“哼,历执墨,你能拒绝我一次两次,我就不信你回回都能拒绝,下一次我定要仔细瞧一瞧,你当真这般铁石心肠,丝毫没有心动?”
她咬着下唇,喃喃自语,贝齿在粉嫩唇瓣上留下浅浅印记。
思来想去,这郁气实在难平,南诗亦索性走到衣柜前。
她随手挑了件简约却不失时尚感的黑色修身长裤,搭配一件酒红色露肩短上衣。
转身将头发随意束成高马尾,妆容稍作调整,掩盖去方才的失落,只留下眼眸中那抹倔强与不服输。
她随手抓上一个手包,“砰”地甩门而出,给常欢打了一个电话后就径直走向街边那间常去的酒吧。
酒吧内,灯光仿若彩色流星,无序穿梭、闪烁,音乐如汹涌浪潮,震得人耳膜生疼。
南诗亦踏入这喧嚣之地,熟稔地穿过人群,寻到角落一处昏暗卡座,身形一瘫,陷进沙发里。
她抬手招呼酒保,未等对方开口,便决然道:“威士忌,纯的,先来三杯。”
酒保见状,忙不迭去准备,不一会儿,晶莹剔透的酒杯摆在她面前,琥珀色酒液在光下折射出冷冽光泽。
南诗亦端起一杯,仰头灌下,酒水如火线,顺着喉咙一路灼烧,呛得她眼眶泛红。
可她仿若未觉,又接连两杯下肚。
辛辣之感在胃里翻涌,恰似她心底对历执墨那团无名火,越烧越旺。
“什么正人君子,分明就是个榆木疙瘩!”
“美人坐怀都不乱心弦,难不成他不行?”
她猛地拍着桌子,引得邻座几人侧目,可她浑然不顾。
手中酒杯再满上,酒水溅出,在桌面洇开一个个“小水洼”,恰似她此刻凌乱心境。
与此同时,历执墨屋内,灯光渐趋平稳,光影安静铺洒。
他缓缓坐回椅子,文件上的字却似变成一只只调皮小虫,在眼前乱舞,怎么也看不进去。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胸口,那儿还残留着南诗亦掌心的温度。
每一下触碰,都像按动记忆开关,将她的浅笑、娇嗔、妩媚身姿在脑海重播。
“为何她走了,这屋子倒像缺了魂儿般空落。”
他眉头紧锁,满心疑惑与自嘲,似在质问自己,何时竟这般被一人牵动情绪,患得患失起来。
正出神之际,突兀响起的手机铃声,打破一室寂静,惊得历执墨猛然回过神来。
他迅速接起,下属那带着焦急与愧疚的声音,透过听筒,炸响在耳边。
“少爷,不好了!历钦森趁值守换班的空当,乔装打扮成清洁工,骗过监控,从后厨通道溜了。”
“眼下还不知去向,兄弟们正四处搜找,不过暂无头绪!”
历执墨眼神瞬间变得冷凝,声调冷冽得仿若能冻死人,字字裹挟着威严。
“慌什么!都给我稳住,不许打草惊蛇。”
“现在安排人分组排查周边监控、盘查可疑人员。”
“那个蠢货不能一个人逃出去,组里肯定有他的内应。”
“无论如何,务必揪出他背后藏着的黑手。”
“我倒要瞧瞧,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我眼皮子底下玩火,助这小子逃窜!”
言罢,他直接挂断电话,手掌用力间手机被攥得咯咯作响。
不过他仿佛感觉不到痛楚一般,努力深呼吸平复这自己跌宕起伏的情绪。
过了好半晌,他的脑海逐渐冷静,然后才缓步走到窗前。
窗外夜色浓稠如墨,恰似这诡谲局势,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