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小舅舅
霍宴淮俊美矜贵的脸庞露出一丝意外。
他以为盛栀意已经没有任何的亲人了。
“走吧。”盛栀意看了一眼时间：“这个时间应该还能进去。”
霍宴淮帮她拎着包，两人走出餐厅。
晚上的林间公路两旁的树，犹如鬼魅一般，更何况是在萧索的冬日。
昏昏黄黄的路灯，更平添了一丝诡异的气息。
再往前开，一扇大门挡住了他们。
“下车吧。”盛栀意解开安全带，她的神情变得有些阴郁。
霍宴淮跟随她下车。
走到门口。
门卫探头：“探望时间已经结束了。”
“门卫大叔，我姓盛。”盛栀意上前：“我有这个。”
她拿出一张磁卡。
门卫接过磁卡在机器上刷了一下，然后还给她：“进去吧。”
“谢谢。”盛栀意将磁卡收好，然后朝霍宴淮招招手：“进去吧。”
霍宴淮从外观还有这里高耸的院墙和墙面上的铁丝网，心中已经猜到这是什么地方了。
一个护工走来：“盛小姐。”
“我想见他。”盛栀意问道，“他休息了吗？”
护工摇头：“没有，他晚上从来不睡觉。”
“他还是老样子吗？”盛栀意问。
护工点点头：“嗯。”
盛栀意没再说什么。
走了几分钟。
他们来到楼前。
门廊上当挂着“安山疗养院”五个金色大字。
字迹有些旧，这家疗养院有些年头了。
护工带着他们走进去，然后乘坐电梯到了五楼。
他们站在一扇房门前。
“盛小姐，到了。”护工解释：“要不要我们把他带出来？”
“不用。”盛栀意摇头：“这些年他有没有画什么，如果有的话，可以拿来吗？”
“有一些，我去拿。”护工帮他们打开门。
盛栀意缓缓的推开门。
偌大的病房十分干净，但空旷异常。
中间只有一张病床。
然而病床上，没有人。
一个枯瘦穿着蓝白条病号服的人背对着他们缩在墙角。
他的嘴里似乎在念叨着什么。
盛栀意没有过去，“他叫盛安西，是我外公收养的孩子，他是一个天才画家，从小就天赋异禀，但是因为他父母都患有精神病，从小就没有人管过他，他跟着我外公十几年，本来前途无量的，可是后来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一天夜里，他把我外公推下了楼梯，等我们发现的时候，外公已经昏迷不醒，而他就像现在这样，缩在一个角落，嘴里含含糊糊不知道在说什么。”
霍宴淮墨眸深谙。
“你知道他妈妈是怎么疯的吗？”盛栀意看向霍宴淮。
霍宴淮轻轻摇头。
“他妈妈原本也是我的外公的学生，一次出去采风被人贩子给卖到了大山里，嫁给了他那个精神不正常的父亲，我外公花了很多人力财力，才把她救出来，但是那时候，她就已经疯了。”盛栀意红着眼睛：“有人劝过外公，让他把这个孩子打掉，因为他父母的精神都出现了问题，他遗传上的概率太大了，但是那时候他已经在他母亲肚子里八个月了，我外公不舍得。”
霍宴淮大概清楚了盛安西的情况，他走了过去。
盛安西已经二十八岁了，虽然他有一米八五的身高，但是整个人因为太过枯瘦，显得十分弱小。
“安西。”霍宴淮喊着。
盛安西没有反应。
“小舅舅。”盛栀意蹲在盛安西的身边：“我是栀意。”
听到“栀意”两个字，盛安西的肩膀微微的抖了一下。
“小舅舅，我是盛栀意，你还记得我吗？”盛栀意嗓音温柔：“小时候你还抱过我，你还给我摘过院子里的果子，然后从树下摔下来，膝盖磕破了，我哭得很伤心，你还安慰我不要哭，你想起来了吗？”
盛安西毫无反应。
“小舅舅。”盛栀意难过。
霍宴淮将手放在盛栀意的肩膀上：“栀意，别着急，让我试试。”
盛栀意没有办法了，她站起来。
霍宴淮来到盛安西的侧边。
盛安西长得十分阴柔，五官深邃却又柔和，带着一种柔性的美感。
虽然他皮肤苍白，头发枯黄，但丝毫不影响他的容貌。
如果盛安西是健康的，想必会有很多女人喜欢。
“盛安西，我叫霍宴淮，你认识一个叫梁思禾的女人吗？”霍宴淮缓缓问道。
盛安西忽然扭过头，他的眼睛很漂亮，是细长的丹凤眸，只是他的神情有些诡异。
“你是不是认识梁思禾？”霍宴淮问。
盛安西蹙着眉，“思禾？”
霍宴淮点点头。
“思禾，思禾……”盛安西不停地重复着。
此时，护工进来。
他道：“他一直都这样，会一直重复自己最近听到的词语，所以就算他说出什么，也不代表他就知道。”
盛栀意心情复杂：“宴淮，我们先别打扰他了。”
“嗯。”霍宴淮起身，跟着他们出来。
护工带他们来到休息室。
“这些是盛安西这些年画的。”护工道：“按照盛老先生的吩咐，盛安西的画我们都会保留。”
霍宴淮发现盛安西都是用蜡笔画的，毕竟这种笔比较安全，正如盛栀意所说，他的画风确实和梁思禾收到的那些诡异的画很像。
“盛安西这些年的表现其实还挺好的，不哭不闹，也很配合，就是他对外界没有任何的反应，不过有些时候他也会非常反常，冷静不下来，但是按照盛老先生的要求，我们会给他提供安全的画纸和画笔，他画画的时候真的像一个天使。”护工对盛安西的评价很高。
“这些年有人来探望过他吗？”霍宴淮问。
“没有，除了盛小姐和盛小姐的母亲，就再也没有人来见过他了。”护工解释。
霍宴淮点点头。
“我可以把盛安西接走吗？”盛栀意看着护工。
“其实我觉得如果你们能找人全程照看，应该是可以的，只要不刺激他，给他画笔画纸，他真的会很安静。”护工回答。
盛栀意一双清澈的桃花眸看着霍宴淮。
霍宴淮明白她的用意：“我们回去准备一下，过两天来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