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唐安然……我忽然累了
男人终于开口,声音紧绷,说的却是我听不懂的话。
我蹙眉看他:“什么想起了?”
“年少时期,你跟顾易的过往。”
我连忙摇头:“没有啊,我来了这里才知道原来我当年是在这个小镇上与你们相识的,而且你们家离我外婆家好近啊。”
贺知州一瞬不瞬地盯着我,那黑沉的眼眸看得我有些心悸。
我抱着他的手臂,声音放柔了许多:“贺知州,你到底怎么了啊?是不是不喜欢我单独跟顾易出来?
那我以后不跟他出来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还有,你的伤怎么样了啊,你怎么能就这么从医院跑出来啊。”
我说着,还拉开他的衣服,着急地去看他的伤口。
好在这回伤口没有绷开,纱布都缠得好好的。
只是他受这么重的伤不在医院好好待着,跑这里来做什么?
是因为担心我么?
正想着,贺知州忽然微微推开我。
他声音冷沉,带着自嘲:“你知道你刚刚在梦里,喊了多少遍顾易的名字么?”
我一怔,瞬间想起了梦里的情景。
我连忙解释:“那是因为……”
“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顾易在你的心里这般重要。”
我刚开口,男人就打断了我的话。
他虽然笑着,脸上却布满了难过:“即便你没有想起那段记忆,可是你瞧,你潜意识里还是很在乎他。
以前是贺亦辰,现在是顾易,你的梦里,似乎从来都没有我。
还是说,我根本就没有走进你的心里。
所谓‘喜欢’,也不过是因为我舍命救了你,你心存感激罢了。”
“不是!”
我着急地否认,“贺知州,你不要这样胡思乱想好不好?
我说了,我从始至终喜欢的就只是你,只有你而已,你为什么总是要这样胡思乱想。”
“那是因为你曾无数次说过你厌恶我,你恶心我。”
贺知州忽然低吼了一声,他胸腔微微起伏,眼眸猩红,神色悲凉又自嘲。
“我诚惶诚恐,害怕你想起与他的过往,害怕你所谓的喜欢转移到他的身上。
可原来,不用想起,你梦里都是他。
唐安然,我忽然累了……”
听到他最后一句,我心里莫名一慌。
“贺知州……”
我去拉他的手臂。
他却很冷漠地抽回了手。
他站起身,自嘲地笑道:“我果然不该跟过来,他是你年少最喜欢的人,回到这故地,我又怎比得过?”
“不是这样的,你误会了。”我无奈地说,心里颇感无力。
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这个男人的心里竟然这样慜感。
“你知道,你刚刚在梦里一遍又一遍地喊着顾易的名字,我心里是什么感受么?”
贺知州平静地看着我,唇角的笑却苍凉得让人心里头发紧。
他说:“我一直期盼着,能听你喊一遍我的名字,哪怕一遍也好,可直到你醒来,我都没有听到‘贺知州’三个字。
唐安然,不要自欺欺人了,我也不需要你那‘感激式的喜欢’。
你一直想要的自由,我现在给你。”
他说完,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往外走。
我彻底慌了,连忙下床追出去。
这里到底是他曾经住过的地方,即便不开灯,他也似乎看得见一般,下楼下得很快。
我心里着急,几下都差点踩空摔下去。
来到楼梯转角处,我连忙摁开楼梯的开关,快步往楼下追。
可等我追出去的时候,那男人已经坐上了车。
我连忙拢过去,他却瞬间发动车子,车子顿时如箭一般开走了。
“贺知州!”
我冲车尾大声喊他的名字,心里浮起一抹浓浓的委屈。
他都不听我的解释。
他根本就不愿意相信我的话。
无论我如何向他保证,我喜欢的就只有他,可他就是不相信。
我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也不确定,这样缺乏信任的感情究竟还能走多远,
我眼睁睁地看着那车尾消失在夜色中,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
他不是说喜欢我么?
为什么就是不肯信我?
“小唐?”
顾易终于回来了,他匆忙下车,着急地掰着我的肩,“你怎么在外面站着,还穿这么少,发生了什么事?”
“贺知州来过了。”
“贺知州?”顾易惊讶地四处张望,“他不是在医院么?他来做什么?”
我胡乱地摇着头,揪着他的袖子哭:“他来了又走了,他总是误会我,他不肯相信我的话,呜……无论我怎么解释,他都不肯相信……”
“好了好了。”顾易轻拍着我的后背,道,“我们先进屋,外面冷。”
顾易几句关切的询问,让我心中的委屈瞬间爆发到极致。
我哭着,冲他含糊不清地说:“他不会再理我了,顾易,他说他累了,他要放我自由,他是不是不想要这段感情了。”
顾易没说话,只是沉默地拉着我进屋。
进屋后,我才感觉到外面究竟有多冷。
我手脚冰凉,浑身不停发抖。
顾易直接将我抱到了三楼的床上。
他用被子裹紧我,坐在床边沉沉地看着我。
我抽噎着,身子还是不停地抖。
他轻叹了口气,将被子更加拢紧了些,冲我问:“你跟他又怎么了?”
“他总误会我喜欢的是你。”我哽咽地说。
顾易深深地看着我,忽然轻笑了一声:“不怪他会误会,毕竟你以前喜欢的,确实是我。
难怪他受了伤也要跟来,他这是怕你想起过往,跟我跑了。”
“可我根本就想不起那段过往,就算想起来,那也是小时候的事情了。”
“是么?”
顾易笑了一声,他似是烟瘾犯了,在口袋里摸烟。
等烟盒摸出来,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将烟盒给推进了裤兜。
他站起身,幽幽地道:“就算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也改变不了,你那会为了我打过他的事实。”
“我,我打过他?”我吃惊地问。
顾易冲我抿唇一笑:“是呢,你不光打过他,还骂过他,你骂他垃圾,说难怪他的父母全都不要他……”
“不,不可能。”我的心脏骤然收紧。
我怎么可能会对贺知州说那样难听的话,更何况那时候才多大点。
虽然我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我也不会无缘无故冲一个少年说这般伤人的话。
一定是顾易骗我。
看我不相信,顾易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往外走:“我给你打包了饺子,还有一些点心和牛奶。”
话音落下时,他人已经走了出去。
我看向窗外的夜色,想起贺知州刚刚离开时的决然模样,心里一阵抽痛。
贺知州,就算年少时,我对你真的那么差劲。
可是现在翻篇了啊。
我亲口说喜欢你,你为什么不相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