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去顾叔叔的坟前磕头
我狠狠蹙眉,一眼就看见贺父和后妈一脸愤慨地走进来。
“贺知州,我告诉你,你赶紧给我撤诉,那可是你亲弟弟,不是旁人!”
贺父一进来就冲贺知州劈头盖脸地吼,全然没有半点对这个儿子的关心。
严重的偏心令我的心底顿时浮起一抹气愤。
我正要迎上去,贺知州忽然拉住了我的手。
他冲我摇了摇头,苍白的脸上透着一抹自嘲和冷嗤。
我难过地看着他,心脏狠狠地揪了揪。
他从小就没有在贺家感受到过亲情的温暖,如今是贺亦辰要杀他,他那所谓的父亲竟然还为了贺亦辰这般指责他。
倘若贺亦辰真的把他给杀了,贺父怕是也不会掉一滴眼泪,甚至半点都不会责怪贺亦辰。
虽然他跟贺家以及贺父感情淡薄,但那到底是他父亲,父亲如此偏心无情,他心里又怎能不难过。
贺父和后妈已经一前一后地冲了进来,两人盛气凌人,理所当然。
后妈更是冲到病床边,悲愤地瞪着贺知州:“都是一家人,你告你亲弟弟算是怎么一回事,赶紧给我撤诉,别闹得外人看了笑话。”
贺知州冷呵了一声:“谁敢看笑话?”
后妈怔了一秒,吼道:“现在谁不看我们贺家的笑话,你是亦辰的亲大哥,你不仅阴险地害他的努力付之一炬,现在竟然还要告他坐牢,你的心怎么那么阴毒啊你。”
“你儿子要杀他这位亲大哥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你儿子阴毒?
真是笑死,明明是你儿子先动的手,是你儿子一直嫉妒贺知州才把自己闹得这般田地,你们竟然还有脸来责怪贺知州。”
我忍不住怼了一句,话音刚落,后妈就脸色扭曲地冲我吼:“你给我闭嘴!你个贱人,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该闭嘴的是你!”
后妈刚吼完,贺知州便幽冷地出声。
后妈气得提了口气,瞬间委屈地看向贺父。
贺父冲贺知州劈头盖脸地责备:“你怎么跟你后妈说话的,赶紧跟你后妈道歉!”
“那他是怎么跟我妻子说话的?你让她先给安然道歉!”贺知州面无表情地说。
后妈气得脸色泛红,声音都拔高了几个度,变得尖锐刺耳:“你要我给这个贱人道歉?我可是你们的长辈。”
贺知州冷嗤:“长辈就该有个长辈的样。”
“你……”
后妈气急,还想说什么,结果被贺父给拉到了身后。
贺父怒瞪着贺知州:“别的我先不跟你谈,你先撤诉,不管怎么样,亦辰都是你亲弟弟,你不能那么心狠。”
贺知州垂眸,冷笑地扯着身上的纱布,没说话。
贺父见状,更是气急,扯着他的肩膀冲他吼:“老子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
“你干什么!”
眼看贺知州的伤口被他扯绷开了,我惊叫了一声,用力地掰开他的手。
我红着眼眶冲贺父吼:“贺亦辰是你儿子,难道他就不是你儿子吗?
说到底是贺亦辰先对他这位大哥起了杀心,你们凭什么在这要求他撤诉?
更何况根本就不是他告……”
“安然!”
我话还没说完,贺知州忽然低喊了我一声。
他缓缓抬眸,冲贺父冷冷道:“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样子,你没有把我当儿子,我也一样没有把你当父亲。”
“你……”贺父气得说不出话来,盛怒的脸上却还是闪过一抹复杂。
半晌,他语气缓了些:“那你要怎样才肯撤诉?”
贺知州冷笑着,又不做声。
后妈急道:“你倒是说啊,是不是要钱,你直接开个价。”
“钱?”贺知州冲后妈冷嗤,“你觉得这东西,你有我多么?”
“你!”后妈一时间也被贺知州堵得哑口无言。
我垂着头,默默地给贺知州的伤口抹着药,心里满是酸疼。
贺父难道就看不见贺知州还伤得这么重么?他心里当真只有他那小儿子。
心中一时气不过,我冲他们道:“还请你们都出去,不要打扰病人休息。”
“哎呀,你个贱人,你……”
后妈咒骂着,一副扬着手要来打我的架势,被贺父赶紧扯了回去。
贺父一改刚才的盛气凌人。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贺知州,苦口婆心地道:“知州,爸承认爸以前对你多有疏忽,但不可否认的是,你是爸的儿子,是亦辰的亲哥哥。
亦辰这孩子从小娇生惯养,如今身上又有那么重的伤,他受不了看守所那艰苦的环境啊。”
“关我什么事?”贺知州轻笑,表情淡漠。
后妈气得双眸通红:“你这是什么话,他可是你亲弟弟。”
贺知州冷笑:“都不是从一个娘胎里出来的,算哪门子亲弟弟。”
“你你你……”
这回连贺父也气到了。
贺知州冷漠地下逐令:“我要休息了,两位请回吧。”
贺父没动,眼眶发红地看着他,却不是悲伤和心疼他,而是愤怒。
后妈扯着贺父的手臂,急得哭:“这可怎么办?你再跟他说说啊,亦辰再不能继续在看守所待着啊。
昨晚里面的人就跟我说亦辰生病了,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再不放出来会熬不住的啊。
你快跟他说说,还有那个什么视频也不能公布出去啊,亦辰还这么年轻,不能坐牢,不能有污点的啊。”
我冷漠地盯着贺父和后妈。
他们现在知道急了。
刚刚那盛气凌人的模样,活像贺知州欠了他们似的。
贺父拢紧眉,脸上满是焦急。
他再次冲贺知州开口:“你就当爸求你,赶紧撤诉好不好?都是兄弟,一家人和和睦睦多好。”
贺知州靠在床头上,懒懒散散地说:“当初我被他跟贺家人欺负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一家人和和睦睦多好。”
贺父抿唇,复杂的表情里终于透了点点愧疚。
他望向贺知州,苍老的声音里透着哀求:“以前是爸对不起你,你说,你要爸怎么做你才肯撤诉?”
“怎么做啊?”
贺知州轻幽幽地笑,视线忽然瞥向门口。
我疑惑地抬眸看去。
只见门口隐隐露出了一袭衣角,倒像是顾易。
“你快说,到底要我们怎么做,你才肯放过你弟弟。”后妈见事情有转机,冲贺知州急促地问。
贺知州扯了扯唇,毫无波澜的眼眸看向贺父,一字一句地道:“很简单,你去顾叔叔的坟前……磕几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