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你是那个男人的儿子?
顾易身侧的手瞬间紧握成拳,仿佛下一秒,那坚硬的拳头便会落在贺父的身上。
我的心慌了慌,连忙握了握顾易的手臂。
男人垂眸看了我一眼,眸中的寒意微微散了几分。
他冲我扯了扯唇,没说话,表情却是有几分苦涩。
我紧了紧他的手臂,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这边,后妈赶紧拽住贺父的手臂,怒气冲冲地指着我和顾易说:“他们……他们不仅伤了亦辰,他们还要害亦辰坐牢,你赶紧教训教训他们。”
随着后妈话音落下,贺父冷冷地朝我和顾易看来。
然而在他看到顾易时,他很明显怔愣了一下,随即眉头狠狠地蹙起。
顾易扯唇冷笑:“教训?不知贺老爷想怎么教训我们?是明目张胆地跟我们较量,还是像多年前一样,在背后下黑手?”
贺父脸色明显一变:“你什么意思?”
顾易嗤笑:“我什么意思,贺老爷心里应该清楚。”
贺父凝眉盯着他,像是在回想什么事。
骤然,他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惊愕地看着顾易:“你是……你是那个男人的儿子?”
顾易笑得阴冷,猩红的眼眸里满是悲愤和恨意。
贺父脸上慌了慌,底气有点不足地哼道:“你可别搞错了,你父亲是得病死的,跟我可没有半点关系,你少拿这种眼神看我。”
顾易的拳头越发握紧,因为滔天的愤怒,他手背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我心里一慌,生怕他在这里跟贺父打起来。
本来贺知州那后妈就不依不挠地想要我们坐牢。
此刻他若是在这里朝贺父动手,那便正好给她抓住了把柄。
我抱住顾易的手臂,冲他摇了摇头。
顾易看着我,胸腔剧烈起伏,似是在极力地压抑心中的恨意。
这时,后妈不耐烦地扯着贺父的手臂,哭嚎道:“你在跟他们扯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赶紧叫人来教训他们啊,就是他们重伤了我们亦辰,就是他们害得亦辰生死未卜,你一定不能放过他们。”
后妈说着,眼神发狠地盯着我和顾易。
贺父也悲愤地瞪着我,下狠话:“我告诉你们,我儿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们。”
顾易冷哼了一声。
而我想到同样生死未卜的贺知州,心里顿时气愤不已。
我冲贺父冷冷道:“你怕是忘了,你还有一个儿子。
你在为贺亦辰讨公道的时候,你可有想过,你另外一个儿子正是被他给刺伤的。
别说你不会放过我们,如果贺知州有什么事,我同样不会放过他贺亦辰!”
“你,你……”后妈气得一直摇贺父的手臂,要贺父来打我。
贺父烦躁地甩开她的手:“够了,先看看情况再说。”
“还看什么情况?亦辰他都在里面急救了几个小时,还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
呜,我就这一个儿子,如果他真出了什么事,我就要这对狗男女赔命,你还不派人把他们给抓起来,呜……”
“行了,知州不也还在里面急救,我都了解过了,说到底,都是亦辰先动的手。”
“哎呀,你现在还帮着那个野种说话了,你忘了他母亲当初是怎么跟人跑的,你现在竟然还向着他说话。
呜,我就知道,你还念着那个贱人,我就知道……”
“哎呀,你够了没有,我都说了,等他们先醒了再说。”
“那他们万一醒不了呢?”
后妈声音尖锐地哭道,“你偏心,你就是偏心那个贱人,偏心那个野种,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们亦辰。
呜,我可怜的亦辰,要不是那个野种害得我们亦辰的辛苦全都白费了,我们亦辰至于做出这么过激的举动么?
都怪他,都是那个野种先害的我们亦辰,我可怜的亦辰又有什么错。”
后妈的声音本来就尖锐,这么一哭闹,更是刺耳。
顾易始终冷笑地看着眼前的两人。
我受不了,拉着他往贺知州的急救室那边走。
后妈还不依不挠地要来纠扯我们,被贺父给拉了回去。
我拉着顾易坐到急诊室外面。
顾易低垂着头,身上的戾气消散了些,但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悲伤。
我知道,他定是想起了小时候,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我抿了抿唇,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是道:“我明白,那样的深仇大恨,一时半会是放不下的,我也没有资格劝你放下。
只是这里是在医院,有很多双眼睛看着,而你又是公众人物。
你若是在这里跟贺父打起来,对你很不好。”
“……嗯。”顾易淡淡地应了一声。
我看了他一眼,也不再说话,只是呆滞地盯着急救室紧闭的大门。
不知道贺知州现在怎么样了。
想起他浑身是血的模样,我的心总会揪得发疼。
我篡紧双手,心里说不出的恐惧。
以前我是很讨厌这个男人,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已经走进了我的心里,甚至在我的心里扎了根。
在贺亦辰的刀子狠狠刺进他胸口的那一刻,我才明白,我根本就不能失去他。
顾易看了看我紧紧绞在一起的手,低声开口,语气很淡:“我没想到,你最后还是爱上了他。”
我缓缓抬眸看他。
他冲我笑:“年少时,你曾跟我说过,你讨厌他。”
我抿唇,并没有感到惊讶。
毕竟贺知州的性格称不上好,他脾气差,疑心重,阴晴不定,我那时候讨厌他也正常。
只是,人的感情总是说不准的。
正在这时,贺亦辰那边的急诊室先开了。
贺家的人顿时涌了过去。
贺父和后妈拉着医生,焦急地问:“我儿子怎样了?他没事吧?”
医生摘下口罩,语气轻快地道:“子弹并没有伤到要害,已经取出来了,接下来好好修养就可以了,没有什么大碍。”
贺父明显松了口气。
贺家的其他亲戚也都在那欢呼。
很快,贺亦辰便被推出了急救室,往病房里送。
贺家的人也连忙都跟了上去,俨然已经忘了,贺知州也是姓贺,也是他们贺家的人。
我心酸地吸了口气,望向急诊室紧闭的大门,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落。
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任何一个人真正地关心他,心疼他。
而我,也从未给过他好脸色看。
想起自己以前对他的恶劣态度,我的心就揪得发疼。
我捂着脸,哽咽着声音问:“顾易,你说,他会不会有事?”
“……不知道。”
顾易淡淡吐了三个字,声音里没什么情绪。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急救室的大门始终都没有开过。
也不知等了过久,两抹人影忽然焦急地朝这边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