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你舍得要她的命?
我心中一颤,急忙凑到窗边看。
只见一辆黑色商务车在院子里停了下来,两个男人从车里走出来。
一个是贺知州,一个是陆长泽。
我心里顿时紧张起来。
贺知州突然回到这里干什么?
我刚把奶奶气病了,而且我爸又在他面前大闹了一场。
他现在极度厌恶看到我,要是让他看见我在这,他一定会生气,搞不好还会赶我走。
不行,我得躲起来,等他走了,我再尽快收拾东西走人。
只是我藏在洗手间里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进来。
难道他们已经走了?
这么想着,我小心翼翼地从洗手间里出来。
我来到窗边,又朝下面看了一眼。
然而贺知州的车子还停在下面,证明他们还没走。
我又去走廊上,往楼下厅看。
厅里也没人,整个别墅里静悄悄。
奇怪,人呢?
难道他们是在书房里谈事情?
罢了,不管他们在哪,只要不来卧室就行。
不过想想也是,这次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陆长泽。
有外人在,他应该不会来卧室。
趁这时间,我赶紧折回卧室,快速地整理自己的东西。
不管贺知州会不会来卧室,我都得赶紧整理好东西,赶紧走人,这样才保险。
现在我跟他闹成这样,见面只会徒增他厌恶。
我的东西并不多,除了衣服就是洗漱用品,几下我就将那些东西全都塞进了行李箱。
从卧室出来的时候,我怕惊动到他们,都不敢把行李箱在地上拖,只能提着走。
怕有脚步声,我还把鞋子也给脱了。
我一手拎着鞋子,一手提着行李箱,小心翼翼地在走廊上走。
经过书房时,可能是因为房门没关紧的缘故,我一下子就听见了他们的说话声。
我本来也没打算要偷听,但是我听到他们提起了贺奶奶。
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贺奶奶的情况,于是我不自觉地就停下了脚步,贴在门边,紧张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陆长泽:“奶奶没事吧?”
贺知州:“还好,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年纪大了,人还有些虚弱,我待会去医院陪她。”
我抿了抿唇。
奶奶没有生命危险就好。
那两截断掉的镯子还在我的口袋里,想起奶奶当时痛心的模样,我的心里就难受得厉害。
“听说奶奶是唐安然气病的?”
我正要悄悄离开,忽然听见陆长泽又说了这么一句。
我脚步顿了顿,垂着头,到底还是想听听贺知州怎么说。
贺知州静默了良久才开口:“我奶奶把她珍藏了一辈子的手镯送给她,可是她当着我奶奶的面把那手镯摔断了。”
贺知州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冷很冷,透着浓浓的怨恨。
我咬紧下唇,难过得直掉眼泪。
我多想跟他说我不是有意的,我多想跟他解释啊。
可是镯子的的确确是我亲手摔断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摔断的,我还能怎么解释?
再多的解释,在这个男人面前都只会显得苍白无力。
陆长泽静默了一会,说:“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啊?”
贺知州冷嗤了一声:“能有什么误会?”
“呃,我听说好像是奶奶犯病了,冤枉她偷了那镯子来着,所以……”
“所以这就是她摔断那镯子的理由?但凡她有一丁点在意我,她都不会那么做,她又不是不知道那镯子代表了什么。”
“噗,所以你这么生气,是因为她不在意你?”
我吃惊地听着陆长泽的话。
怎么可能?贺知州怎么可能会是因为这个而生气。
在贺知州的心里,我就只是一个低贱的情人,我的在意与否,又怎会影响到他的情绪?
果然,贺知州嗤了一声:“我愤怒的是,奶奶的一腔热情和真诚,在她的眼里竟一文不值,她甚至还是嫌弃的。”
不是,我没有,我从来都没有嫌弃过奶奶!
我在心里呐喊,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事到如今,我说什么,贺知州怕是都不会相信了。
书房里,陆长泽唏嘘道:“还好奶奶这次没事,这要是……啊,我是说如果,如果奶奶这次真出了什么事,你打算怎么办?舍得找她报仇么?”
“舍得?”贺知州又嗤了一声,声音冷如寒霜,“如果奶奶真被她害死了,那么,我一定会让她抵命。”
我拽紧行李箱的手柄,心脏疼得发颤。
虽然我已经打算好了,如果奶奶真出了事,我就把命赔给他。
可亲耳听见他这么说,却又是另一回事。
陆长泽不相信地笑:“哟,你舍得要她的命?”
“没什么舍得不舍得的。”
贺知州语气淡淡的,“我早就不是以前的贺知州了,我现在算是看透了她。
她浑身上下没有半点优点,撒谎、贪财、心狠、势力、心高气傲!”
我自嘲地扯唇,原来在贺知州的心里,我竟是这样不堪。
也是,谁会对一个曾经欺压过自己、羞辱过自己的人有好印象呢。
陆长泽哼笑:“那你还那么喜欢她。”
“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我喜欢她。”贺知州声音沉冷,一字一句,“我恨她,从来都是恨她。”
从来都是恨我?
我笑着,眼泪流得满脸都是。
即使早就知道他是厌恶我的,我也早就告诫过自己,不能喜欢他,不然就是万劫不复。
可此刻听他说这样的话,我的心还是痛得厉害。
怎么办?
我好像真的陷进去了,我该怎么办?
陆长泽嘿嘿地笑:“你丫的就嘴硬吧。”
“行了……”贺知州的语气里透着不耐,“刚刚的项目资料也都给你了,这项目你跟进一下”
“哎呀,这好像不是你公司的项目吧,怎么?刚从别人那要来的?
啧,这看着也不是什么大项目啊,你要来干嘛?”
“这个你不用管,到时候投资洽谈的事……”
他们后面聊的话题,我再没有心思听下去了。
我提着鞋子和行李箱,默默转身往楼梯口走。
再见了,贺知州。
既然你那么恨我,那么厌恶我,那我便不再出现在你面前了吧。
那场婚姻就是一个错误的开始,如果时光能够重来,我宁愿名声尽毁,我也不会选择跟你结婚。
出来时,天已经彻底黑了。
我站在别墅的院门口,望着二楼书房里透出来的灯光,笑了笑。
然而却笑得满眼模糊。
贺知州,爱上你或许就是老天给我的惩罚。
如今我心痛难忍,也算是遭到报应了。
余生只求与你……再没有任何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