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得太医院众多老太医面色苍白,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
曲贵妃心狠手辣,说到做到,如今这艰巨且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如同一座大山般压在他们心头,可又不敢有丝毫反抗,只能默默在心中哀叹命运的无常,硬着头皮准备迎接这生死考验。
几位太医脚步虚浮地走出议事阁,脸上毫无血色,仿若被抽走了所有生机。
其中张太医年逾花甲,手抚着胡须,声音颤抖地说道:“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好好的,贵妃娘娘怎会突然责令咱们在三日内研制出解药?这疫病来势汹汹,连国师都束手无策,咱们又能有何良方?”
旁边李太医较为年轻,眼神中满是惊恐,他带着哭腔喊道:“莫不是宫中已经有人染上了那可怕的疫病?可若是如此,为何之前一直不许咱们插手?如今却又限期研制解药,这不是把咱们往绝路上逼吗?”
说着,他竟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双手抱头,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吾命休矣,吾命休矣。”
而赵太医则强自镇定,他皱着眉头推测道:“依我看,此事定有蹊跷。或许是贵妃娘娘知晓了一些我们所不知的隐情,又或者是这疫病已经严重到了超乎想象的地步,连她也乱了分寸。”
“可不管怎样,这三日之限就像一道催命符,咱们该如何是好啊?”众人面面相觑,皆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绝望与无助,却又无计可施。
陆太医拖着沉重而略显蹒跚的步伐回到家中,往日那沉稳且透着威严的面容此刻满是忧虑与憔悴,他的身躯微微颤抖,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并非因赶路所致,而是体内病痛在悄然作祟。
他径直走进书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眼神呆滞地望着前方,脑海中不断盘旋着曲贵妃的命令和疫病的可怕。
陆夫人听闻陆太医归来,赶忙前来查看。
见他这般失魂落魄且病容满面的模样,心中疼惜不已,眼眶瞬间红了。
她轻声说道:“老爷,您先别着急,多少吃点东西吧。这疫病虽凶险,但您也不能把自己身体熬垮了呀。您本就有病在身,如此这般,叫妾身如何是好。”陆太医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并未答话,他的心思全然被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所占据。
陆夫人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吩咐家仆:“你速去宫中给陆嫔娘娘传个话,就说家中有事,让她请个假回来一趟,老爷如今状态极差,或许陆嫔回来能让老爷心情好些。”家仆领命匆匆而去。
陆太医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这三日之限如同高悬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
他在心中不断思索着过往所接触过的各类病症与药方,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灵感,可每一次的思考都如同陷入泥沼,越挣扎越觉得绝望。
他想起曲贵妃那狠厉的眼神,又想到全家老小的性命都系于自己一身,不禁冷汗直冒,而这冷汗一出,体内那股病痛之气便愈发肆虐,他忍不住轻轻咳嗽起来。
每一声咳嗽都像是在拉扯着他本就脆弱的身体。
陆夫人在一旁焦急地看着,她虽不懂医术,但也能感受到此次事情的严重性。
她命厨房精心准备了陆太医平日里最爱吃的菜肴,端到书房,再次劝道:“老爷,您哪怕吃几口也好,这样下去身体如何受得了。婉清想必很快就会回来,她肯定也不希望看到您如此消沉。”
陆太医看着面前的饭菜,却丝毫没有胃口,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陆夫人说道:“夫人,我实在是无心饮食,你且先放在一旁吧。这疫病之祸,恐难化解,我这病体又如此拖累,实在是愁啊。”
仆人阿文脚步匆匆地从宫中赶回陆府,额头上满是汗珠,神色间透着一丝慌张。
他径直走向内院,见到陆夫人后,赶忙行礼,随后焦急地说道:“夫人,小的刚从宫中回来,四处打听才知晓小姐的消息。小姐早些日子就被曲贵妃赶出宫去治病了,现今人在国师那儿呢。”
陆夫人听闻,大惊失色,手中正欲递给陆太医的茶杯差点掉落。
她瞪大了眼睛,声音发颤地问道:“你说什么?小姐被赶出宫了?为何会如此?她在国师那儿可安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阿文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小的也不清楚具体缘由,只听闻是与那疫病有关。宫中如今一片混乱,各种传言纷起,小的实在难以探得更多消息。”
陆夫人心急如焚,在原地来回踱步。
她深知曲贵妃一向心思难测,陆嫔在她手下做事本就小心翼翼,如今被赶出宫还卷入疫病之事,必定凶多吉少。
而国师那里更是神秘莫测,虽说传闻国师医术高明,可疫病如此严重,她怎能不担忧女儿的安危。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啊。”陆夫人喃喃自语,眼中满是忧虑与焦急。
此时,在书房中的陆太医听到外院的动静,强撑着病体走了出来,问道:“夫人,何事如此惊慌?”
陆夫人忙将阿文的话转述给他,陆太医听后,眉头紧锁,长叹一声:“这宫廷风云变幻,疫病又来势汹汹,看来咱们陆家在这危机里是难逃一劫了。只是苦了婉清那孩子,不知她在国师处究竟面临着怎样的境遇。”
陆太医心急如焚,全然不顾自己病弱的身体以及宫廷中的诸多规矩,一路跌跌撞撞地朝着占星楼奔去。
一路上,他的脑海中只有女儿陆婉清的安危。
当他赶到占星楼前时,眼前的景象让他愣住了。
只见占星楼前的空地上,密密麻麻地跪满了人,除了他,还有众多后宫嫔妃以及宫女。
她们一个个面容惶恐,眼神中满是哀求,口中不停地念叨着,求国师收留庇护。
嫔妃们的华服早已凌乱,精致的妆容也被泪水和汗水晕染得斑驳不堪。
宫女们则瑟瑟发抖,低着头,却又时不时地偷瞄向占星楼的大门,仿佛那里面有着她们最后的希望。
有的嫔妃甚至不顾形象地向前爬行几步,双手高高举起,声嘶力竭地哭诉着:“国师大人,求求您发发慈悲,收留我们吧。这疫病实在可怕,宫中已无安全之地,唯有国师您能救我们性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