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家的车队浩浩荡荡进了京城,坐在第一辆马车里的宁老夫人一脸的疲惫,倚靠在榻上一动不动。

    段榕儿半跪着帮她敲背按摩,服侍的很周到,自己累的满头大汗。

    “老夫人,您好点了吗?”

    宁老夫人坐起身体,微微笑道,“好多了,辛苦你了。”

    段榕儿柔顺极了,“晚辈侍候长辈,那就是应该的,能服侍老夫人,是我的福份。”

    她乖巧听话,又很会侍候人,很讨人喜欢。

    宁老夫人很喜欢她,“真乖,等我见过皇上,就替你挑选一门好亲事。”

    段榕儿羞红了脸,“老夫人。”

    段老爷子是个有远见的,他自己不露面,但将儿孙们都安排好了。

    儿孙们都去历练,这个小孙女送到宁老夫人身边。

    相处久了,总有一份香火情。

    还别说,段榕儿非常会侍候人,没多久就讨得了宁老夫人的欢心。

    宁家的孩子们都被送来京城,宁老夫人难免有些寂寞,段榕儿在这个时候送到她身边,帮她排解了不少寂寞。

    就算阿猫阿狗养久了,也会产生感情的。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成个家,有人照顾有人爱护,再生个儿子,这辈子就圆满了。”

    段榕儿满脸通红,“谢老夫人垂爱。”

    宁老夫人一脸的慈爱,“你姐姐已经怀有身孕,是我们宁家的大功臣,你这些日子日夜照顾我,这一份心意我都看在眼里。”

    段榕儿正色道,“老夫人,大家只看到了宁家将士的英勇,却没有看到背后您的牺牲,这些年来正是有您无私付出,宁家男人才没有后顾之忧,一心扑在国事上。”

    她动情的说道,“宁家军的功劳,有您一半,你才是我最敬佩的人。”

    宁老夫人眼眶一烫,“好孩子,还是你最懂我。”世人谁看到她的功劳了?就连子孙们也不以为然。

    正是这般贴心,她更想给她找个好归宿。

    “我们宁家有的是旧部将,挑一个品貌相当的不难,如果你喜欢文官,那就从新出炉的进士中挑一个,你喜欢武将科还是文官?”

    段榕儿的脸更红了,羞答答的说道,“全凭老夫人作主。”

    宁老夫人想了想,“你是文官家的女儿,那就找进士吧,有共同语言。”

    “门第高的不要,挑门风清白,家世简单,自身人品好的,这种人家最实惠。”

    买猪还要看猪圈呢,婚嫁要看门风,门风好的,差不到哪里去。

    家世简单,就不需要应对繁琐的人情关系,段榕儿不擅长搞这个。

    人品好,有责任心,才是最重要的。

    她一一掰开来说,段榕儿微微点头,她不同于姐姐祖父想高嫁,只想安稳。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

    “这是怎么回事?”宁家人纷纷撩起帘子看出去。

    书生们在孔庙门口静坐,一群侍卫守着,盯的死死的。

    这些人是不能出事的,等皇上做最后的决断,该抓的抓,该杀的杀。

    书生们等了一天一夜,肚子饿的咕咕叫,已经等的不耐烦了,扬声大叫。

    “我们要见皇上,我们要见皇上。”

    “考场舞弊这么大的事,皇上一定要给天下学子一个交待。”

    “皇上,皇上,皇上,您出来见见我们啊。”

    他们鬼哭狼嚎,吵死人了,侍卫们烦死了,大声喝止,“都不许吵。”

    一名书生梗着脖子,正气凛然的说道,“有本事你杀了我,否则,你不能不让我发声,我要为自己申冤,我要为天下学子申冤!”

    侍卫眉头紧皱,还真不好下手。

    此时,宁家的车队徐徐过来,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是哪家啊?

    一看马车上的标记,有人立马认了出来。“宁家?是西北宁家军吗?”

    侍卫们打起精神,纷纷戒备,“统统退后,这是宁家女眷的车。”

    一个书生忽然兴奋的叫了起来,“请问宁老夫人在吗?我是方家树,江南禹州的方家子孙,老夫人,我是您的侄孙啊。”

    马车里的宁老夫人听到了,“禹州方家?方家树?”

    那些年禹州方家年年都往宁府拜年,走动频繁。

    “停车。”

    她撩起帘子,探出头,看向那个有点面熟书生。

    书生激动不已,“真的是老夫人。”

    他要跑过来,却被侍卫阻止了,“不许过去。”

    侍卫冲宁老夫人行了一礼,“老夫人,这里有点乱,还请马上离开。”

    宁老夫人往那些书生身上一扫,都有些狼狈,“这些都是学子?”

    “是。”

    宁老夫人挥了挥手,“都是些文弱书生,能有什么危险,让方家树过来吧。”

    方家耕读人家,家里只有一姐一弟,很是简单,倒是很适合榕儿,但要看看男方的品行和为人。

    方家树兴奋的走过来,其他人也跟了过来,说是仰慕宁老将军的忠烈,要给老夫人请安。

    侍卫要拦,宁老夫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都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怕什么?

    方家树离马车只有几步,才停下来,扑通一声跪下,行了一个大礼,“给老夫人请安,祝老夫人福寿安康。”

    其他人也跪了下来。

    宁老夫人打量他几眼,说是侄孙,其实已经很远了,是远房亲戚,但方家一直巴着捧着宁家,两家关系还算密切。

    “你这小子怎么会在这里?”

    方家树脸上浮起一丝怒气,义愤填膺的回答。

    “回老夫人的话,我冤啊,容靖容大人跟人勾结,提前泄题,我们深觉不公,才来这里静坐。”

    宁老夫人很震惊,“容大人不是那种人,你们一定有所误会,静坐可不好,都散了吧。”

    “皇上是个好的,她一定会给大家一个公道,你们先别急,都回去休息吧。”

    方家树一脸的质疑,“皇上真的会理我们吗?“

    宁老夫人不了解别人,但对宁知微还是很了解的,以她的性子哪会允许考场舞弊的存在。

    “一定会的。”

    “我不信。”方家树身后的书生猛的蹦起来,拔出一把匕首,像阵风般飞快冲向马车。

    “抓住一个宁家人,就能跟皇上谈条件,快,一起上。”

    离的太近,他忽然发难,所有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老夫人,小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