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靖淡淡瞥了一眼,忽然主动说道,“瑾郡王,如果人手不够的话,大理寺的衙役可以去帮忙。”

    要是在平时,苏明瑾求之不得,好不容易有机会搭上大理寺卿。

    可眼下,他避之不及,容靖这个人太精明了,稍有一点风吹草动就瞒不过他的眼睛。

    “多谢容大人好意,不敢麻烦大理寺的人,毕竟名不正言不顺,对容大人的名声不好。”

    “是我欠缺考虑了。”容靖一脸的歉意,转身向皇上拱了拱手,“皇上,能否让城防军去帮忙?”

    苏明瑾的神情一僵,刚想拒绝,就被宁知微抢先了。

    “对对,人多力量大。”这太合宁知微的心意了,给了容靖一个赞赏的眼神,容靖嘴角微微上扬。

    皇上自然不会拒绝这种小事,“准。”

    苏明瑾哑口无言,心里更着急了,有城防军守着,什么都做不了。

    哎,只求父亲早点回京主持大局吧。

    长公主的视线落在容靖冷淡自持的脸上,有种莫名的熟悉,亲切感油然而生。

    她压低声音问道,“皇上,这个年轻人是大理寺卿?”

    皇上只当她惊讶容靖的年轻,“对,容靖是六元及第,寒门出身,朕心血来潮当主考官那年亲自录取的。”

    六元及第说明此子聪明绝顶,才华洋溢。

    寒门出身就是关系网简单,好掌控,没有其他势力,只能依靠皇上。

    最后最重要的一点,他是天子门生,关系紧密,深得天子的信任。

    天时地利人和,才让容靖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

    长公主暗暗思索,她没有姓容的熟人,可能是物有相同,人有相似吧。

    她好久没出门,发现如今的年轻人一个比一个厉害,不管是容靖,还是宁知微,都是极出色的。

    江山代有才人出。

    最后,长公主一锤定音,“就这么决定了,三日后请县主来收芙蓉园。”

    “好嘞。”宁知微脆生生的应了,隐隐带着一丝愉悦的笑意。“谢谢长公主,您真是太好了,果断干脆,行事大方,是我辈楷模。”

    她满口夸赞,夸的天上有地下无,溢美之词一套又一套,真诚的不得了,长公主被哄的眉开眼笑,心情大好。

    皇子们面面相觑,姑母有这么容易讨好吗?不理解,不明白。

    皇上忽然理解了皇姐的选择,有这么一个哄你高兴的义女,确实不错。

    内室传来一道尖叫,“五姐,大姐姐醒了,你快进来。”

    宁知微二话不说拔腿就跑,像一阵风般冲进内室,动作之快,众人只来得及看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皇上忍不住吐槽,“冲动莽撞,礼仪规矩也学的不好,边关到底是蛮荒之地。”

    长公主眼中闪过一丝淡笑,“我倒是觉得率真可爱,鲜活又明媚。”

    得,在她眼里,宁知微什么都好,皇上还能说什么?“您就护着她吧。”

    热闹看完了,他站了起来,下令道,“容靖,你负责善后。走,回宫。”

    “是。”容靖恭身送皇上一行人离开。

    长公主走在最后,回头看了容靖一眼,神色怔忡,不知在想什么。

    苏明瑾主动上前,帮着推轮椅,“母亲,您出来这么久一定累了,回去好好休息。”

    长公主将心底的想法压了下去,有些事情不能强求。

    苏明瑾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对了,您今日接到父亲的来信了吗?他什么时候回来?我还挺想他的。”

    说到夫君,长公主的心里泛起一丝甜意,不管夫君走到哪里,都不会忘记给她写信,天天一封信,风雨无阻。

    信里情意缠绵灸热,让人脸红心跳。

    “他出门云游写生,走到哪里画到哪里,想回就回,他高兴就好,你也不小了,怎么尽做小儿之态?”

    男人一心钻研画技,想成为一代画坛大家,流芳百世,她是全力支持的。

    苏明瑾心思飞转,看来母亲也不知道父亲的行踪,那,只能走秘密联系通道了。

    “真好,好羡慕父亲能娶到母亲这样的贤内助,温柔体贴,全身心的信任和支持。”

    他话里未尽的意思,长公主听出来了,“微微很好,但,你们不合适。”

    两人明显性格不合,说不到一块去。

    芙蓉园即将落到宁知微手里,苏明瑾更不会放过她,嘴上说的更好听了,“我想试试,我怕将来后悔一辈子,母亲,您帮帮我吧。”

    长公主无声叹气,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不能强迫女孩子。”

    看的出来,她是真的喜欢宁知微。

    有些人一见如故,有些人相处了一辈子依旧没法深交,这是人和人之间的缘分。

    苏明瑾神色一僵,暗暗磨牙,“瞧您说的,您儿子可不是没脸没皮的人,再说了,宁知微是那种轻易屈服的人吗?她若不愿意,谁还能勉强她?”

    长公主想到宁知微的脾气,不禁失笑,“也是。”

    母子俩说说笑笑,越走越远。

    身后,容靖目送他们母子离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思绪。

    长公主雍容大气心思正,怎么就养出一个心思阴暗精于算计的儿子?

    “大人。”

    容靖回过神,看向满院的狼藉,“将齐家母子和汪盈盈关进大牢,听候发落。”

    “这些物证人证都带走。”

    “查抄齐彦均的院子,但凡是他的东西都作为证物带走。”

    他的声音顿了顿,看向内室,“注意,别动齐少夫人的东西。”

    “是。”

    一道道指令下去,忙而不乱。

    原镇西侯齐屹呆呆的站着,整个人像老了十几岁,憔悴苍桑。

    容靖看了过来,淡淡的道,“侯府的牌匾是齐老爷摘?还是让我代劳?”

    一声齐老爷让齐屹眼底情绪翻滚,他强自压下去,声音沙哑,“我来吧。”

    内室,病床上的宁文茵服下解药,一柱香后,她的眼皮动了动,费力的睁开眼睛。

    入眼的是一个熟悉的面容,“六妹,你怎么在这里?”

    宁六激动的喜极而泣,“大姐姐,你总算醒了,你知道齐彦均那狗东西给你下毒吗?”

    室内的温度瞬间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