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完饭,贺屿和林蔓收拾好餐厅后,回到二楼去看今天的监控。这是他们这段时间养成的习惯。
永源村的后山并没有路直通别的地方,里面是一座连着一座的山,如果进山了又不见人出来,那只能是往更深的山里藏了。
苏安还没有消息,这就说明冯春藏得很深。
林蔓虽知靠监控去寻找蛛丝马迹,可能性很小,但哪怕能帮上一点忙,她也愿意。
从早上一直看到傍晚,视频中只出现黄芳的身影,她是来喂鸡的,偶尔有行人经过,也是去后山旁边田里干活的村里人。
林蔓看得眼睛酸胀,眼泪不自觉流了出来,只能按下暂停键,先休息一会儿。
周隐也看得眼睛发胀,停下来闭了闭眼,等到再开眼睛,按下开始键接着看时,却看到那个刻在脑子里的身影。
“林蔓,你来看。”
林蔓擦掉眼泪,睁大了眼睛,仔细地看,果真是冯春,“周隐,这段视频得赶紧发给苏安,他出山了,时间就在……五分钟前。”
后山范围广,如果藏得好,警力又不足的话,他是能躲过的,但现在他刚出山,如果抓紧时间,还是有可能抓住他的。
周隐立刻联系苏安,又把视频也发过去,接下来就是焦急地等待了。
这一晚上林蔓和周隐都没有睡好了,脑子里全是冯春的身影。
接近五点的时候,周隐电话响了,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他立刻接了电话。
接话一接通,老刘便急切地开口了:“周隐,苏安出事了,人在县医院,他父母是外地的,这边没有亲戚,我和思思先过去,你看……”
不等他讲完,周隐便打断他了:“我们也过去,多个人多些照应。”
“行,那你们过来吧。”
挂了电话,周隐立刻叫醒林蔓,两个胡乱擦了把脸就出门了。
这个点天还没亮透,路上静悄悄的,只是偶尔有大车经过。周隐心急,车比往常开得快了一些,到县医院用了不到十分钟。
此时老刘和刘思思已经进去了,周隐停好车里,立刻拉着林蔓小跑去了病房。
周隐轻轻推开病房的门口,看到刘思思红着眼睛坐在病床旁,轻轻碰了碰林蔓的手,她便过去陪着刘思思了。
“怎么回事?”周隐问。
老刘眉头紧锁,“去搜索冯春的时候,苏安和他打了照面,挨了两刀,虽然没扎到要害,但是很深。”
“冯春呢?”周隐又问。
老刘握了握拳头,咬着牙说:“被他跑了,不过苏安晕过去前说他也受了伤,现在警队正追着呢,估计跑不了多远了。”
一直只是红着眼睛的刘思思,听到这些话,眼泪就止不住了,决了堤似的涌出来,但她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只能用手死死地捂着嘴巴。
林蔓看着心疼,轻轻拥着她,给她无声的安慰。
老刘和县公安局的副局长是战友,又算得上是苏安在这里最好的朋友,所以在他父母来这边之前,先由老刘照顾他。
刘思思哭得太久了,林蔓看她眼睛肿得像桃子似的,心里就觉得难受。
“思思,你先别哭了,苏安家太远,他的父母过来这边需要一点时间,这段时间只能靠你去照顾他了,你可不能倒下。”
刘思思看着苏安面色惨白、毫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心就像被刀子割了一样疼,但她知道林蔓说的话有道理,她得保存体力,才有精力照顾苏安。
天完全亮了,周隐出去给大家买了吃的,看着老刘和刘思思吃饱,才和林蔓回家。
正好周至雄和冯慧兰在吃早餐,看见他们从外面进来,大吃一惊,“你们一大清早去哪儿了?”
周隐换了鞋,应道:“有个朋友受伤住院了,我和林蔓去看看他。”
“受伤了?严不严重,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冯慧兰从周隐凝重的表情中猜得出来,这个朋友一定伤得不轻。
周隐按了按太阳穴,睡不好,头有些疼,“暂时还不用,我和林蔓可以处理,你们吃早餐吧,刚才我们在外边吃过了,现在上去补一觉。”
“行,那你们赶紧上去吧,有事就跟我们说。”
“嗯。”
其实周隐和林蔓都睡不着,但是这个时候不休息一下,下午不好换老刘,所以他们也只能逼着自己闭眼了。
可能真的是太累了,他们只强迫了自己一会儿就睡着了,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二点了。
苏安是男人,林蔓不便留在那里照顾,但是她可以陪着刘思思,防止她胡思乱想。
周隐搭着林蔓一起去医院,他留下来照顾苏安,林蔓跟着老刘和刘思思一起回家。
老刘手头上还有事,送刘思思回家后得马上走,林蔓在家陪着刘思思。
“思思,你到床上躺一下吧。”
刘思思坐在沙发上摇摇头,虽然她的眼睛已经没那么肿了,但是精神状态还是很差。
“林蔓,我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苏安浑身是血地躺在我面前。”
是啊,道理人都懂,可是又有几人能做到那么理智地面对?
刘思思现在的感受,林蔓再清楚不过了,当初周隐被王志弄伤时,她也是这样担惊受怕了一段时间才缓过来的。
“没关系,如果不想躺着,那你靠在我肩膀上,累了就闭上眼睛,不累就和我说话,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嗯。”
刘思思靠在林蔓的肩膀上,开始低低地和她讲话,讲她是如何制造与苏安的偶遇,又是如何借机揩油的……还有苏安是如何不为所动的。
讲到后来,她眼皮越来越重,终于睡着了。
林蔓小心地将她扶着躺在沙发上,又轻手轻脚地去拿毛毯给她盖上。
老刘家的格局和周隐家不同,林蔓又是第一次来,找了两间房才找到刘思思的房间,将毛毯拿出来给她盖上。
刘思思这一觉睡得不踏实,总是在梦中喊着苏安的名字,林蔓只能一直陪在旁边,轻轻地拍她的肩膀,让她放松下来,重新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