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洛笑容渐敛,认真地道:“封警官,我很佩服你的坚持,但是希望你明白一点,我不是法盲!用这种纯猜测性的诱导逼供,肆意歪曲事实,你还是个称职的警察吗?照你的说法,秦冰冰已经证明了我昨晚在家,你却刻意无视,全照你自己的胡猜来给我的行为定性,你他妈的还是个警察吗?!”他越说越火,说到最后霍然站起,指着封尘鼻子大骂,“我本来对你还有点好感,现在看来秦冰冰没说错,你就是警界的败类,根本不配称为警察!”
两个年轻警察慌忙喝道:“坐下!”
杨洛冷冷道:“你们要弄明白,这是我家,不是你的私人审讯室!我本来好心好意配合你们的审问,没想到竟然是这种结果!封尘,我会向督察处投递对你的投诉,如果没有其它事,请你们离开我的家!”他一指房门,怒目瞪着封尘,丝毫没有畏怯。
封尘沉默下来,慢慢起身,面无表情地道:“你没有说谎。走。”转身走到门前拉开门,停了下来,侧头说道:“对不起。”这才走了出去。
杨洛哼了一声,跟了出去,心里暗暗得意,又觉得意外。
封尘无疑是个非常坚毅的人,他的目光拥有强大的压迫力,刚才整个问话过程中一直盯着杨洛的眼睛,就是试图用精神压力来迫使杨洛露出马脚,但后者哪会怕这个?反而上演了一出精彩的反击戏。
不过让杨洛意外的是,这家伙竟然肯说出一句“对不起”,看来他的道歉确实出自真心。
沙发上的秦冰冰站了起来,看着警察们离开房子,跟到门口正要关门,忽然看到外边站着一脸焦急的林月,不由一愕:“林月,你怎么在这儿?”
林月急忙道:“杨洛呢?他没事吧?”
秦冰冰心里无由地一酸,让开了身子:“这流氓能有什么事?进去吧。”
林月快步走进厅,看见杨洛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杨洛忙道:“警察来找我协助调查,现在没事了。月,你一直在外面等着?”他怕林月担心,不敢说太多。
林月点点头:“我七点就下来了,门口那个警察说不能进来,我只好在外面等着。怎么样?他们没有为难你吧?”说着看了看秦冰冰。
杨洛心里大乐。林月显然是对上次秦冰冰扣押他的事还耿耿于怀,虽然没有明说,却有阴影。看样子这恶女不仅没给自己留下好印象,连林月也对她有所不满,好事!
“看我干嘛?”秦冰冰有点莫名其妙。
杨洛嘿嘿一笑:“月,你放心,不是谁都像某人一样暴力的,人家文明警察!”
秦冰冰顿时明白过来,愠道:“我不文明吗?”
“文不文明自己知道,”杨洛再不理她,“月,看来今天没时间在家吃早餐了,要不出去吃?”
林月正要点头答应,秦冰冰突然道:“不行,林月,你先去上班吧,我还有事要审这家伙!”
萧、林两人均是一愕,异口同声:“审?”
秦冰冰一脸肃然。
杨洛不快道:“秦警官,有什么直接说,我还要去上班!”
秦冰冰冷冷道:“不行,我现在是以执法者的身份对你进行审问,林月不能在场。”
林月蹙起了纤细的双眉,对杨洛道:“那我到外面等你。”说着转身就走,直接出了房子,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杨洛知道她对秦冰冰要单独和自己谈话不高兴,无奈道:“赶紧问!”
“昨晚你去哪了?”秦冰冰重重说出这一句。
“我不是在家吗?刚才封警官说你偷看我睡觉来着,难道你也以为床上的我是假的?”杨洛心里一跳,表面露出不耐烦的情绪。
“我本来以为那是真的,但是现在我确信那是假的!”秦冰冰非常肯定地道。
杨洛火了:“你们警察怎么都一个横子出来的?能不能换一招,别老是歪曲诱导!”
秦冰冰不为所动,声音放低:“那你告诉我,三点半的时候,你为什么突然起了床?”
杨洛一怔,强撑道:“什么三点半起了床?我明明在睡觉!”
秦冰冰看着他的眼睛:“那时我可还没睡觉。”
杨洛差点被问得说不出话来,灵机一闪:“那你在干嘛?”
“要你管!”秦冰冰脸上一红,不敢告诉他当时自己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他的影子。昨晚这家伙竟然不顾自己的威胁,拒绝被审,让她气了大半晚,本来已经睡觉,却在床上滚了半天没睡着,后来才爬起来透气,看到了“正在睡觉的杨洛”。但是她却不只是起了一次床,三点半时她仍然睡不着,再次起床,看到了刚刚还在“睡觉”的杨洛竟然在收拾床铺。当时还只是觉得有点怪,没有多想,后来封尘带着人来查,她才联想到,当时杨洛可能是刚从外面回来。
杨洛一乐:“那可奇了,你拼命要管我的事,却不要我管你的事?这公平吗?”
“谁要管你的事!我在说正事!”秦冰冰气极了。这家伙!说得好像自己多在乎他似的!
“那封警官问你话的时候,你怎么没告诉他你的猜测?”杨洛刻意把“猜测”两字加重了语气。
秦冰冰一时语塞。
对啊,为什么自己没告诉封尘?甚至从头到尾连想都没想过要告诉他。难道是因为担心杨洛因此被抓?还是因为其它?
杨洛心里微松口气,不由暗暗苦笑。封尘确实是个厉害角色,如他所猜,昨晚杨洛确实走前刻意在床上塞了东西做了假人,还把窗帘拉开少许,就是想让秦冰冰看到,以使她提供他在家的证据。当然这只是以防万一,实际上他也不知道秦冰冰会不会看到。只是没想到秦冰冰会看到自己收拾床铺的动作,从而起了疑心。
“别废话,先回答我的话!”秦冰冰纠结了一会儿,烦恼地放弃了复杂的心情,转回正题。
杨洛脑子转得快,已经想到答案,一脸无奈地道:“好吧,我确实起了床,但是半夜起来撒尿很正常吧?难道你从来不夜起?”
秦冰冰无由地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个答案既合理又合情,看来他真的只是恰好在那时起床上厕所。
“没事了吧?没事我可去上班了。”杨洛趁她没说话,就想往外溜。
“不对!你骗我!”秦冰冰突然一声大叫。
杨洛一惊停步,对着秦冰冰苦起了脸:“你又怎么了?”
“你起床之前,我还隐约听到房门开关的声音!你不是刚起床,你是刚从外面回来!”秦冰冰脸色微白。难道封尘说的是真的?!
杨洛叹了口声:“好吧,我坦白。”
秦冰冰心弦一紧。难道真的是他?!
“昨晚我趁你不注意,悄悄离开了家,然后跑到医院,和人打了一架,然后回来睡觉,你看到我起床,其实就是我刚从外面回来。”杨洛一本正经地说着,“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吧?”
秦冰冰花容失色,不由退了一步,指着他:“你……你……”
杨洛脸色一沉,语声陡怒:“秦冰冰,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答案吗?!现在我全按你想的说了,你是不是满意了?”他极少称呼秦冰冰的名字,这三字一出,已表示他心里的愤怒拿完爆发了。
秦冰冰惊愕道:“你……你说什么?”
“我不就摸了你胸吗?是,还亲了你一下,值得你记恨到现在?非要把我置于死地不可?”杨洛怒不可遏,“我算明白了,你对我杨洛恨意到底有多深!不把我逼成你想象中的犯罪份子,你这辈子都不会安心是不是?我好好的一个大男人,天天忍受被你打你骂的生活,这地方老子再也住不下去了!要么你马上给我搬走,要么我立刻搬,要想诬陷我,尽管来!我杨洛行得端站得正,要是皱皱眉头,就不是个爷们儿!”
秦冰冰从来没见他发过这种火,整个人都呆了。
“你想跟林月说我占过你便宜不是吗?不用你来,我自己跟她说!”杨洛怒气涌动,大步向外走去。
“站住!”秦冰冰急了,叫了一声见没有效果,慌忙跑到门口,双臂一伸:“不准开门!”
杨洛剑眉一扬,讽道:“奇了,我耍流氓的都没怕,你这受害者怕什么?”
秦冰冰粉颊胀得通红,蛮不讲理地道:“我不管!总之这件事不准跟任何人说!”
杨洛仰头打了个有声没意的哈哈:“笑话!嘴长在我身上,你管我说不说!说句不气的,您老人家是管治安的,不是管言论的!”
他连讽带刺,气得秦冰冰差点要哭出来,眼眶通红地大叫:“姓杨的!欺负我!”
看着她的表情,杨洛不禁微愕。
她不会真哭出来吧?
表面上他还得硬撑下去:“大警官真会说笑,我杨洛敢欺负您这个指鹿为马的大人物?您不欺负我我已经要烧香磕头拜菩萨了!”
秦冰冰满心委屈,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刷地一下掉了下去,蹲了下去。
明明自己不是他说的那个意思,明明自己在帮他,为什么他非要这么说?为什么!
杨洛彻底惊呆了。
秦冰冰掉眼泪他不是第一次见到,但是哭得这么伤心委屈,却是第一欠。
娘的!受委屈的又不是她,她哭个什么劲儿?!
门外传来一时呼喊:“杨洛?你们没事吧?”
杨洛顿时魂飞魄散,知道林月听到房子里两人的争吵,所以才有此一问。不过听她的话,似乎并没有听清刚才两人说的具体内容,杨洛急忙大声道:“没事!快审完了,马上出来!”
他刚才摆出架势说什么自己告诉林月,那纯粹是为了吓唬秦冰冰,当然不敢真的做出来。这时深知情况危险,只好收起了怒容,无可奈何地跟着蹲了下去,放软了声音:“秦警官,你……你别哭了,我刚才不是在气头上吗?我不说了好不好?你乖乖的,赶紧把眼泪擦了,不然让人看到还以为我把你咋的了……”
秦冰冰却哭得更厉害了。刚才她还只是有泪无声地哭,听到杨洛的话,不但眼泪刷刷地流,她更哭出了声,像个孩子一样“哇”地仰头哭了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