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美华的儿子朱博就读于晨光小学。
其校长名叫陈海日,今年五十多岁,双鬓斑白,微微谢顶。
当钟海洋等人在其家中找到他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几人坐在厅的沙发上,气氛有些微妙。
“陈校长,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陈海日叹息一声,道:“朱博这孩子,我倒是有一些印象,想不到竟然会……”
钟海洋目光如炬,声音低沉:“陈校长,我们这次来,还是想了解一下贵校学生体检的情况。”
“一个月体检两次,这很不寻常,您能给我们一个解释吗?”
陈海日微微一怔,“这,这和案子没关系吧?”
钟海洋道:“陈校长,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但这件事,我需要你的一个解释。”
陈海日道:“钟队长,这事儿我也不太清楚啊!会不会是负责的老师搞错了?”
钟海洋微微眯了眯眼睛,他可不相信这只是一个简单的误会。
“陈校长,这可不是小事,一个孩子在两次体检后失踪了,而监控又在关键时候失灵,这一切太过巧合,您确定真的不知道原因吗?”
陈海日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他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钟队长,我理解你的担忧。
但学校的事务繁多,体检工作是由专门的老师负责的,我会去调查清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钟海洋紧紧盯着陈海日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破绽。
“陈校长,希望您能尽快调查。时间紧迫,孩子的安全至关重要。”
钟海洋没有去问负责老师是谁,他不想打草惊蛇。
“钟队长放心,我一定会全力以赴。”
从陈海日家出来后,徐坤忍不住说道:“老大,我觉得这个陈校长有问题,他的回答太含糊了。”
钟海洋面色凝重:“没错,他一定有问题!”
……
这世上有一类人,处于一种尴尬境地。
他们有点良心,但不多。
每次做坏事之后,虽会内疚、难过,但下次还是会接着干。
这种人成不了好人,因为内心有污点;
当坏人也不合格,只能在中间晃悠。
通常来说,这种人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但,如果有人在背后推了他一把,他将会变成一个…相对彻底的坏人。
陈海日,就是这种人。
将钟海洋等人送走后,陈海日回到房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他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又露出轻松的笑容。
陈海日的工作,表面上是一家学校的校长。
但实际上,他已经暗中为联盟效力十多年了。
而这十多年间,曾有不少的孩子在放学后等时间被拐骗……
几天前,陈海日接到上头的命令,要再次进行一轮大规模体检,却没被告知原因。
陈海日也不想知道原因,他只要照做就行了。
因为他知道,知道了原因,只会给自己一层痛苦的枷锁。
既然如此,还不如做一只鸵鸟。
他可不想被良心折磨。
那样……花钱的时候会愧疚。
陈海日闭上双眼,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十年前。
那时,他很欣赏一个孩子。
那个古灵精怪、成绩优异的女孩。
而那个女孩子,叫沈小玉……
……
一处隐秘的儿童房间中。
男人看着被软禁的朱博,心中谋划着下一步的计划。
“小弟弟,放心,只要你乖乖的,叔叔不会伤害你的,等手术完成,你就可以回家了。”
朱博蜷缩在角落里,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但,却没有像一般的小孩子一般大哭大叫。
他紧紧的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心中不停的对自己说“我是个小男子汉,我不能哭,不能哭!”
……
几天后,孤岛酒吧内寂静无声,空无一人。
沈风独自坐在吧台前,面前摆放着一个精致的牛顿摆。
牛顿摆
他轻轻拨动左侧的铁弹珠。
看着它撞击中间的弹珠,力量依次传导,最右侧的弹珠高高飞起,而后落下,再将力量传回左侧,弹飞弹珠。
弹珠们来回摆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他的眼神专注而深邃,仿佛从这简单的机械运动中汲取着某种灵感。
沈风看了看时间,时针缓缓指向预定的时刻。
他放下手中的牛顿摆,从抽屉里取出老式按键黑白屏的手机。
深吸一口气,群发了一条早已编辑好的短信:“行动开始。”
短信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在空旷的酒吧内响起。
他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
一切准备就绪!
“新的游戏,开始了!”
他缓缓走向门口,推开门。
外面很冷,也没有月亮。
酒吧的门在他身后关闭,沈风融入了黑暗之中,身影逐渐消失不见。
吧台上,只留下那座摆动的牛顿摆,发出叮叮叮的脆响。
今夜,将是沈风自复仇以来,最大的一次计划。
一夜,七杀!
呼——
冷风吹过巷子,卷起地上破旧的纸屑。
……
专案组。
这些天来,专案组一直都在调查晨光小学的事情以及朱博的消息。
但是始终都没有什么收获,
这些天,陆美华已经几乎快要疯狂,甚至都没有睡过一次好觉。
老实说,陆美华是个漂亮的女人。
可此时此刻她的模样,实在和漂亮沾不上边了。
她脸色苍白,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眼睛里遍布血丝,在无平日的风情。
整个人也瘦了一大圈,憔悴的几乎快要脱相。
乍一看起来,简直像是被厉鬼缠身的那种状态。
而此刻,她却在乔建中的办公室,声嘶力竭的大吼:“为什么!”
“乔局,为什么不能调查晨光小学…!”
“天海医院是这样!晨光小学也是这样吗?!我的儿子失踪了,为什么不能调查啊!”
乔建中垂着头,吧嗒吧嗒的抽着烟,却一言不发。
“乔局,你说话呀!”陆美华近乎绝望的叫道。
然而,乔建中却只是低着头,一支接着一支的抽着烟,一言不发。
他夹着香烟的指尖,微微颤抖着。
乔建中的心里,其实比谁都苦,是那种有苦不能说的苦。
看着一言不发的乔建中,陆美华垂下头,绝望的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