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有这么多复杂的心思,江晚意还是很快就睡着了。
她没有看到男人复杂的眼神,在黑夜中,闪着幽光,默默地凝视着她,长久的凝视着她……
主要不怪她,是这具身体太弱了,运动了下就散了架子似的,太累了。
清早,启明星还没有眨眼,仍旧是伸手不见五指,姜云霆就起床了。
床铺吱哩哇啦的乱叫,迎着微光,视力极好的姜云霆看见他那可怜的累得不行的小媳妇侧趴在那里,身体怂成一团,表情松弛,拳头抵�1�7,还在打小呼噜呢。
媳妇真可爱,想日。
在他的视、奸之下,江晚意的小呼噜都暂停了几秒。
算了,不了。
姜云霆最后还是决定放弃这个诱人的想法,小媳妇过得这几天可惨极了。
先是被亲妹妹狠心推进河里,来了一群男人张牙舞爪地抢她做媳妇,跟土匪似的把她围在中间,你拉胳膊我拉腿的,差点没在水里被五马分尸。
这丫头当时吓够呛,他听到她尖叫一声接一声,那声音都跟疯了似的,闭上眼睛,不管不顾,击打一切靠近她的男人。
实在太可怜了,他才过去救了她。
小姑娘在他怀里,小小一团,软软的,全身颤抖,眼神呆滞。
他家老太太趁她继父去木柴厂打短工的机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强行找她那怂货亲妈定下了婚事,三下五除二,门都没给她回,直接扔了二块钱一块布做聘礼,姜云霆就把她扛回家了。
他外号叫活阎王,这年头只有起错的名,没有叫错的外号。
丈母娘看到他,吓得都不会说话了,怎么敢拒绝他的求婚。
姜云霆笑着弯腰,亲了亲装睡的小媳妇,到底是没舍得闹醒这嫩央央的小媳妇。
他轻手轻脚的起来,吱哑一声推开破旧的房门,高大的男人脚步几近无声,摸黑到了厨房。
哪怕在黑暗中,他的眼睛也似乎能看到东西,照直不打弯的摸到火柴,点了油灯。
举灯将锅里照了照。
前年社会号召大炼钢铁,人人都跟神经病一样,家家把铁锅都送给公家了,这粗瓷瓦盆做锅自然不会生锈,看着还算干净。
姜云霆打开放粮食的小缸里,将昨天剩下的一盆冻硬的粮食外加野菜什么的拿出来,根本不洗,野菜用刀切了几切,就直接倒进锅里,再加上足量的水,蹲在灶后将火点起来。
火旺之后,压了一块粗大的干树根,凭多年干活的经验就知道,火开后用小火煨,这一根树根能把早饭煮得七七八八,不用人看着了。
他拍了拍手,齐活!
男人做事很多时候都比女人粗放省心。
能干的姜云霆替他家小媳妇做完她应该做的家务,转身回屋抱着媳妇继续睡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就听隔壁屋传来脚步声,有人摸黑到后院鸡窝里捅鸡去了。
咯咯咯……
鸡叫了,不是公鸡是母鸡,被捅了鸡窝发出气愤填膺的叫声。
自打五八年割资本主义尾巴,一家只给养两只鸡,家家都从经济角度出发,养公鸡就太不划算了。
封家村一百多户人家找不出一对公鸡蛋,都养母鸡下蛋了,早上打鸣的任务只能交给各家主妇们了。
大嫂蓝大美捅了鸡窝,鸡叫了,母鸡也有传染性,至少传染给了村里的几只硕果仅存的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