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房间里,最后回荡的,是李然无比冰冷的声音。
——
傅家老宅。
老太太在听到自己的孙子傅景明遭遇车祸之后,那双精明的眸子猛然瞠大,又骤然紧缩,脸色上的血色也仿佛被瞬间抽走!
整个人在原地狠狠的晃了晃,整个人看向手机的眼神猛地变了。
她愣了足足有三四分钟,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郁苒苒看到这一幕,脸色一变,心里暗叫一声不好,连忙走过去。
“奶奶!”
“咳咳咳咳……”
老太太已经开始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妈!”
“妈!”
宋家美和傅鸿达的脸色也变了,朝着老太太的方向冲了过来。
郁苒苒是离老太太最近的人,只见老太太憋的面色铁青,直接从嘴里喷出了一口鲜红的血,那鲜血直接喷在了郁苒苒的胸膛上,然后整个人也跟着倒了下去。
“妈!”
“奶奶!”
“老夫人!”
管家突然大叫一声,刚想要冲上去,身旁的傅景深便先他一步,赶到了老太太的身边。
“快叫救护车!”
傅景深低声叫了一声,脸上是少见的一丝惊慌。
郁苒苒是反应最快的,正在众人还处在一团乱麻的时候,她已经镇定的拿起了手机,打通了急救中心的电话。
准确无误的报出了地址,还有老太太现在发病的症状。
得知救护车将会在10分钟到达后,郁苒苒又询问了接线员一些急救知识。
然后连忙安置了老太太。
处理完这一切,郁苒苒甚至还能安抚瘫倒在凳子上的宋家美和傅鸿达。
只见两人皆是脸色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苍白。
“儿子...”
“我的儿子....”
“妈....”
郁苒苒握住宋家美的手,“会好的。”
“景明会没事的。”
——
几分钟后,急救车如约赶来。
郁苒苒协助着医护人员将老太太送进急救车里,然后一家人都跟着开车,驱车前往医院。
到了医院,郁苒苒和傅景深冲在前面,将老太太一路送到了急救室的门口,郁苒苒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终于。
算是有点安心了。
转身看到一旁脸色沉郁的傅景深,她抿了抿唇,轻轻走到他跟前,牵起了他的手。
往日里宽厚温热的大手如今冰冷,手心里还渗出一层冰凉的细汗。
郁苒苒的脑海里瞬间想起了,在他收到那通电话的时候,那一瞬间,她能清晰地感觉得到傅景深的身子猛然僵住。
郁苒苒虽然是独生女,但她知道,兄弟手足这对一个家庭来说,意味着什么。
傅景深重情重义,如今面对这样的事情。
对他来说,打击一定很大。
而且,郁苒苒总觉得,傅景明的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傅景深所知道的,所背负的,一定比傅景明更多。
郁苒苒心里微微刺痛,双手紧紧抓着他,恨不能将自己身体里的温度全部传送给他!
“景深……”
傅景深漆黑的眸子微微掀开,看到她一脸担忧的神情,微微抓紧了郁苒苒的手,最后将她拉进了怀里。
“我没事。”
骗人。
怎么可能没事。
只是,他从来不会把他心中的难过和情绪带给她。
郁苒苒将自己眼眶中的灼热强制压了下去。
眼下,不是情绪用事的时候。
她应该和他站在一起,帮他分担一些。
于是,她伸手抱着他的腰,乖乖地埋在他的怀里无声地安慰着他。
车祸?
怎么会发生车祸?
景明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皱了皱眉,她隐隐约约觉得哪里有问题、
看来,她要着手,去查查傅景明的事情了。
“会好的。”
“一切都会好的,景深。”
“别担心,一切,都有我陪着你。”
郁苒苒埋在他的胸膛里,低低的说着。
“嗯。”
傅景深安静地抱着怀里的女人,一双幽深的眸子却在郁苒苒看不到的地方,散发着震慑人心的湛湛寒光。
那萧索冷冽的眸光,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地能将他视野中所触及到的地方都冷冻成冰,那冰冷携着愤怒,静静地压抑着,仿佛下一秒他只是淡淡开口,面前所有的一切都会轰然变成一摊废墟。
怀里郁苒苒温软的声音让他眸中的冷厉散了几分,低头在她的发丝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冷硬的声音尽量放的低柔,“我知道。”
另一边。
“说吧,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李然最后三个字停顿了几秒,说完之后,脸色更是沉了几分。
严才的哭声顿住,瞠着眸子愣愣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他已经绝望到了底。
“我说,我什么都说。”
“这件事,没有指使,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李然侧身,抬头从车台上拿起一把被烫红的烙铁,握在手里,动作轻缓的观察着。
“这烙铁,烫的刚刚好。”
“还是新鲜出炉的,如果烫在人身上,不知道,会不会让你脱一层皮呢?”
严才的心一颤,看着面前那个浑身都笼罩着恐怖气息的男人,又惊恐万分的求饶起来。
“李特助,李特助,我求您了。”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就是个办事的啊!”
“上头交给我的事情,只告诉我,让我办了就行。”
“我也从来不和那人碰面的啊....”
最后的几句话,严才基本都是嘶吼出来的。
因为,李然拿着烙铁,距离他越来越近。
眼看,就要贴到他的胸膛上去了。
都说,人在最危机的时候,通常不会说假话。
而且,看严才刚才的神情,应该说的是真话。
一旁的徐抚,偷偷转眸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久久没有说话的李然,他作为李然的手下,此时,竟有些拿捏不准此刻特助的想法了。
这是.....相信了?
“所以呢?”
李然良久才淡淡开腔,声音听不出感情。
严才却觉得,男人终于将他的话听了进去,心中隐隐升起一阵淡淡的希冀。
“所以,所以,我是真的不知道指使我的那个人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