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一出手势必要人性命的剧毒,何来的解药?”
宋言汐蹙眉,看向庄诗涵的眼底分明带着探究,“除非,是研制毒药之人,提前便准备出了解药。”
刘军医等人都听迷糊了,不解道:“既然要杀人,还研究解药做什么?难不成生等着别人中了毒来找好以此作要挟?
可现在军中这么多双眼睛,那人就算是想怜惜程将军,怕是也不能。”
这也正是宋言汐想要问的。
毕竟在这世上,除了她那个从小便痴迷研究各种剧毒的师叔外,鲜少有人在研制这么烈的毒药时同时再不辞艰辛的研制出解药。
此毒的毒性又甚是霸道,若是没有鬼手十八针的针法将毒排出,即便是立即服下解药也未必能救回性命。
这岂不是前后矛盾?
庄诗涵哂笑,眼神有些闪躲道:“我又不是下毒的,怎么可能知道下毒的人是怎么想的,不过是随便猜测。”
她说着,话锋一转,言语犀利道:“永安郡主既然有这么高明的解毒法子,为何之前不说?难不成,是怕我等在旁看着偷学了去?”
宋言汐扯了扯唇角,看来这是缓过来了,开始反咬了。
不等她解释,刘军医黑着脸问:“诗涵郡主既然这么说,那老夫也想问一句,你平日里为军中将士治病为什么不让我等旁观?”
“你懂什么,做手术需要无菌环境!”
“菌不菌什么的,老夫才疏学浅听不懂,你只说你不让其他人进营帐这事有还是没有?”
刘军医是三人之中年纪最大,也是资质最老的,便是京中的一些老将军见到他,也是气气的。
毕竟在战场上同人真刀真枪拼命时,所谓的封赏和荣誉,跟性命相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能不能活下来,一半看命硬不硬,另一半就要看随军的大夫手腕硬不硬。
所以即便他一直看不惯庄诗涵,平日也从不给她好脸色,林庭风依旧对他礼遇有加,怕的就是传出什么不好听的。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谁都没有办法保证,来日一定不会有落到他手上那天。
庄诗涵咬了咬牙,压低声音威胁道:“徐老,有什么话咱们私下说。”
徐军医捋了把胡须,替她开口道:“想藏私是人的本性,这无可厚非。”
庄诗涵眯了眯眼,直觉告诉她,这个老东西嘴里绝对没什么好话,指不定憋着什么屁。
她抢先道:“无论是什么法子,只要能治病救人的,就是好法子。”
说着还不忘反问宋言汐,“永安郡主觉得我说的可对?”
宋言汐神色淡淡,“自然。”
那冷淡态度,摆明了不想同她多说。
道不同不相为谋。
更何况,以她们二人之间的恩怨,根本不存在什么握手言和,只有你死我活这一个选择。
庄诗涵的眼神顿时冷了几分,在心中骂了一句装什么装,把准备好要道歉的话给咽了回去。
好个宋言汐,既然给她台阶她不下,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军中不需要两个女神医,大安也一样。
如果只有一个选择,即便他们记恨她今日见死不救之举,也总要为自己的小命着想。
属于她的荣耀,照样半分不会少!
想着这些,庄诗涵又恢复了以往的神气,轻哼一声道:“反正这里也用不着我们,风哥,咱们走。”
林庭风有些迟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她拉走了。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三位军医齐齐摇了摇头,这才告退。
离开前,刘军医说:“程将军的胳膊已经没什么大碍,只是这两天最好不要骑马,免得出汗导致伤口溃烂流脓。”
程端原本还想嘴硬,说自己没关系不能耽误赶路,听到最后几个字果断闭嘴。
想着大军行军不可耽搁,墨锦川吩咐道:“留一位军医和两个将士原地照顾程将军,其他人吃过早饭后整装出发。”
程端大惊失色,“王爷不要末将了?”
墨锦川:“待程将军歇息两日,养好身体,再来边城与大军会合。”
“绝对不行!”
“这是军令。”
“那王爷还是斩了末将吧。”
看着一脸视死如归的程端,墨锦川眼底多了愠色,“你敢违抗军令?”
程端:“不敢。”
“所以王爷还是斩了末将吧。”
把他一个人丢下,还不如砍了他来得痛快。
眼看墨锦川已然到了忍耐的边缘,宋言汐忙开口道:“王爷息怒,程将军的外伤其实并不算严重,虽然不能骑马,可马车还是能坐的。”
程端眼前一亮,脱口道:“郡主高见!”
他话都先说在前面了,墨锦川再拒绝,反倒显得格外冷血无情。
罢了,便让他同林庭风两人一辆马车,左右再有两日的功夫便能抵达边城。
程端好似明白了什么,抢先一步道:“王爷若是让我跟那毒妇同乘,还不如直接砍了末将算了。”
墨锦川黑了脸,“那你随粮车一道。”
营帐内安静了几秒。
程端看看宋言汐,又看看他,语调有些憋屈道:“王爷要砍了末将直接说就行了,不必如此。”
暗一提醒道:“主子,粮车被烧毁了大半,只抢救下来几辆装米面的车。”
装米面的车,自然是坐不得人的。
闻言,墨锦川的脸更沉了,“军中可还有其他马车空闲?”
不等暗一回答,程端忙道:“王爷不必忧心,末将可以同暗统领一起坐在车辕上。”
墨锦川眸色冷沉,“随你。”
*
“这怎么可能,她究竟是什么人?”庄诗涵翻找出被她塞在箱子最底下的解药,脸色难看至极。
此毒若是没有解药,便是她,也绝不可能那么轻松就把毒给解了。
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林庭风脱下湿透的外衫,头也不抬道:“许是凑巧也说不准。”
“凑巧?”庄诗涵冷笑,笃定道:“绝不是凑巧,她的医术也并非是嘴上说的,只看了几本医术那么简单。”
虽然她也不愿意相信,却不得不承认,宋言汐是有几分真本事在身的。
可她一个世家小姐,未出阁之前出侯府大门的次数说不定两根手指都数得过来,她又是哪来的机缘与人学医?
林庭风动作一顿,蹙眉看向她,问:“诗涵可是看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