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来的野狗乱吠,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到底是说了谎!”庄诗涵说着,冲过去便要去拉宋言汐的衣袖。

    恰好此时,宋言汐刚同邱元正解释道:“方才是我一时受惊,所以才没站稳摔了,与诗涵郡主无关。”

    一众大臣听在耳中,却全然变成了另一番意味。

    要不是庄诗涵冲过来吼那么一嗓子,还作势要打人,她好好的给靖国公喂药,至于受惊吓?

    只是人家姑娘心胸宽广,不愿意同她计较罢了。

    有了这些想法铺垫,如今冲上来就要撕扯宋言汐衣服的庄诗涵,看上去更是与疯婆子无异。

    邱元正一挥袖甩开她,一脸嫌恶道:“你可是个未出阁的女儿家,从哪儿学的一言不合便扒人衣服。”

    人群中不知道谁吹了个口哨,贱笑道:“还能是从哪儿学的,当然是亲身经历呗!”

    那日在将军府的事,亲历的人皆三缄其口,更不可能将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讲给自家丈夫听。

    包括邱元正在内,一干大臣皆是大眼瞪小眼,完全不明白。

    一位离得近的妇人啐了一声,鄙夷道:“都被当众验身了还有脸出门,这种丢人的事,要是换个人估计早就一头撞死了。”

    她的声音不大,嗓子却又尖又戏,穿透力极强。

    一时间,众位大人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那叫一个精彩。

    庄诗涵涨红着一张脸,指着发声的妇人问:“你亲眼看到我被验身了?”

    妇人气得跺了跺脚,颤声道:“不要脸,简直是不要脸!”

    一个女儿家,哪怕真的是清白之身,听人提到这两个字也肯定羞得抬不起头。

    她竟然这么明目张胆的说了出来!

    围观的百姓愈发兴奋,目光死死地盯着庄诗涵,恨不得在她身上盯出一个洞来。

    林庭风几步上前,将她护在身后。

    注意到有人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庄诗涵,他拔出佩剑直指那人,“再敢胡看,本将挖了你的眼睛!”

    那人顿时吓破了胆,软软的往地上一摔,竟是吓得当场尿了出来。

    不知道是谁高喊了一句,“将军杀人了!”

    夹道欢送的百姓顿时四散奔逃,场面一度失控。

    不远处阵列在外的将士看着这边动静,还以为是出了乱子,一个副将点了五百人赶紧前来帮忙。

    负责维护今日秩序的几位大臣,看着眼前乱糟糟的情形,气得脸都绿了,恨不得冲上前将罪魁祸首掐死。

    邱元正冷笑,“林大将军当真是好威风。”

    林庭风手中的剑还未收回,显然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不过是吓唬了闹事之人一句,怎么就杀人了?

    看着瞬间冷清下来的城门口,庄诗涵想到什么,目光犀利地看向宋言汐,“是你,今日的一切都是你设计的!”

    宋言汐眼神淡漠,“我听不懂诗涵郡主在说什么。”

    “你装什么装!”庄诗涵恨得咬牙,质问道:“我爹好端端的怎会晕倒,又恰好你在旁边,恰好身上备着相应的药,你如何解释!”

    她才不信这些都是巧合。

    众臣也看向宋言汐,明显觉得庄诗涵的话有几分道理,世间哪有如此多的巧合。

    邱元正听不下去,冷声反问:“依诗涵郡主的意思,本官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永安郡主对国公爷见死不救才是应当的。”

    “笑话!我才是医者,哪里轮得到她一个看过几天医书的半吊子救人。”

    庄诗涵愤怒地看着宋言汐,咬牙道:“你最好祈祷我爹没事,否则,你就算是有九条命也不够赔的。”

    “住口!”靖国公悠悠转醒,听到这话险些没再度气晕过去。

    他看向宋言汐,惭愧道:“是老夫教女无方……”

    庄诗涵冷着脸打断他,怒道:“爹,你不用跟她废话,今日您好好的同我出门,怎么会好端端犯了心疾,定是她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故意设计,再挑出来医治好让您欠她救命之恩!”

    闻言,靖国公顿时更气了。

    他喘着粗气,问:“我平日里,便是这么教你同为父的救命恩人说话的?”

    庄诗涵看向宋言汐,质问道:“你究竟给我爹下了什么迷魂药,竟让他如此袒护你!”

    “你给我住口!”要不是浑身无力起不了身,靖国公非要冲上前给她一巴掌,看看能不能把人给打醒。

    对上庄诗涵那双怨毒的眸子,宋言汐道:“国公爷并非是袒护我,而是在维护你。”

    不等她开口,她问:“你以为国公爷一把年纪,又有旧疾在身,为何非要前来坚持送你?”

    庄诗涵脸上有些挂不住,憋出一句,“这是我们的家事,轮不着你一个外人插嘴。”

    这么说,她心中其实是知晓的。

    明知道自己父亲的用意,又明知道他老人家身体不好,却仍默认了他来相送。

    宋言汐不知庄诗涵心中所想,可无论出于任何目的,此女必定是个自私自利之人。

    她忽然有些同情靖国公。

    教养出这样一个女儿,固然有错。

    可如今庄诗涵为了一己私心,不顾国公府的颜面和他的死活,又何尝不是一种报应呢?

    庄诗涵还想说话,余光瞥见众臣纷纷下跪,也赶忙跟着跪了下来。

    注意到坐在地上的靖国公挣扎着要起身跪下,宋言汐快步上前,扶了他一把。

    “呵,真虚伪。”庄诗涵转头看了一眼,不免冷笑。

    靖国公闻言,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抓紧了宋言汐的胳膊道:“宋家丫头,是老夫对不住你。”

    察觉到他呼吸紊乱,宋言汐压低了声音道:“国公爷若是真觉得愧对于我,便尽早养好身体,待我等规程之日好生约束诗涵郡主。

    我无意与她争抢什么,她也大可不必将我当作仇敌。”

    靖国公眸光闪烁,郑重的承诺了一个“好”字。

    在一众下跪的大臣之中,如今尚且站着的两人,显得格外显眼。

    宋言汐刚要扶着靖国公跪下,只听马车里传来宣德帝威严的声音,“都起来吧。”

    马车帘子被掀开,众臣看着车厢里的情形,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林庭风与庄诗涵对视一眼,脸色一个赛一个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