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纸上那五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司空厉不解道:“国师的意思是,北冥有鱼化龙?”
李密先点了点头,说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只不过这等灵物,光靠天地灵气滋养,只怕难以成事,在下推测,背后必有高人相助,军神若是前往北冥,还请万事小心才是。”
司空厉傲然道:“国师放心,天下之大,本将何处去不得。不管这背后推手是谁,事关我大楚国运兴衰,这份机缘,本将定要将它给抢回来!”
世人只知梁楚皆无纯粹练气士,却不知北海之地有着一座神秘宗门,名叫观音宗,宗门内弟子皆擅练气。
宗主上官画屏已活了近两甲子,却貌如少女,修为深不可测。而宗门内弟子共计一十八人,年龄最小者也已近七旬,却都形似壮年。白衣飘飘,风姿绰约,说不出的神仙韵味。
上官画屏手持一柄拂尘,站在那茫茫北海边,身旁站着一位俊美男子,正是她的关门弟子杜云奇,后者此时满脸欢喜,对着一旁的师父说道:“宗主,那尾锦鲤经过咱们这六十年来不断喂养,关注天地灵气,如今已近得道。”
上官画屏轻轻点了点头,不见悲喜。
这时,二人面前突然翻江倒海,一位金色大鱼跃出海平面,鲤身龙须。
上官画屏突然转头看向杜云奇,叮嘱道:“此等灵物,滋养不易,甲子前家师在此地投下百尾鲤鱼,也只有这一条脱颖而出,且极通人性。我担心,锦鲤化龙所造成的天地异象会引来旁人觊觎,这几日你们可得多加小心,严加防范,千万不要让这等机缘落入旁人手中,免得甲子努力前功尽弃。”
杜云奇打了个稽首,笑道:“宗主只管放心,这北冥不毛之地,向来人迹罕至,外人哪会无缘无故来到这里。只要等它安然化龙之后,再以秘术将这灵物与宗门捆绑在一起,我观音宗便可一跃成为天下第一大派,宗主的修为也会更进一步。”
“但愿如此。”嘴上虽这么说,可上官画屏心中却隐隐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总感觉会有人来抢夺这份机缘。
距离化龙之日还剩下不到三天,观音宗上下十九人各个凝神戒备,生怕这份好不容易辛苦喂养的机缘被旁人夺了去,只不过有上官画屏在,天底下有能耐抢走的,也不过那寥寥几人而已。杜云奇在内所有人都不认为会有这么凑巧。
可事与愿违,不仅仅是司空厉从鄱阳城一路赶来,就连销声匿迹许久的仇爻也于日前察觉到北海的异样,携符刀“神荼、郁垒”,一路狂奔而来。
总算熬到了正日子,观音宗上下喜气洋洋,整整六十年,两代人的心血,终于即将收获。
上官画屏早早沐浴焚香,换上一身洁净白袍,率领宗门弟子,一同走向北海。
如今那尾即将化龙的锦鲤已得大道,能言人语。上官画屏一马当先走在最前,执太上三山诀,恭敬说道:“自当年家师起,我观音宗上下整整六十年,以散落在这天地之间的灵气为饵,悉心喂养,如今你即将化龙,可别忘了当初与本派之间的约定。”
那尾金色大鱼摇晃着两条粗壮龙须,从腹中传来一阵浑厚声音:“前辈请放心,贵派有恩于我,待我得到之后,必会报答这份恩情,还请前辈快快为我点睛。”
众人这才发现,那锦鲤双眼无神,竟是有眼无珠。
原来观音宗虽有秘术,可通过人力窃取天地灵气,滋养灵物,可为了防止锦鲤化龙后忘恩负义,不服管教,特意留了一手,需在成龙之前由宗主以自身精血为其点睛,算是让灵物忍住,一旦生出二心,观音宗宗主便可通过秘法压制灵物。
上官画屏以拇指轻轻划破右手中指,挤出一滴含有自身气运的精血来,御空而起,打算给金鲤点睛。
正当此时,一道华光破风而来。上官画屏忙侧身躲过,秀眉微蹙,看向不远方,只见一俊逸男子似笑非笑看着自己,手中还提溜这一把古朴弯刀。
那人右手微动,将另一柄长刀当空御回,冷笑道:“画龙点睛,阁下好大的手笔。”来人正是感应到北海天地异象,一路狂奔而来的仇爻。
上官画屏翩然落地,手中那滴精血刚刚已被刀罡打散,被人坏了化龙仪式,厉声质问道:“阁下究竟是何人,我观音宗与你素未谋面,无冤无仇,为何要从中作梗!”
仇爻微微一笑:“原来你们就是那劳什子观音宗,早就听闻北冥有一神秘宗门,靠窃取天地灵气以提升自身修为,今日得见,果然如传闻说的那般不堪。”
上官画屏沉声道:“天赐之物,不取反咎,我宗门靠汲取这天地灵气提升修为,与你何干,速速报上名来。”
仇爻微微一笑:“爷爷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仇爻是也!”
众人闻言皆面色大变。观音宗之所以藏匿在这北海不毛之地,就是因为当年前任宗主神功大成,打算挑战中原武道高手,让观音宗扬名立万,却不巧遇上了当时风头一时无两的剑神曹邛,被一剑逼退,率领门下弟子一路向北,逃到了这里,最后含恨而终。
而“南刀北剑”这个名号,众人也有所耳闻,仇爻既然能与曹邛齐名,其修为当不在曹邛之下。
上官画屏冷声道:“原来你便是仇爻,我宗门滋养灵物,与你何干!”
仇爻冷笑道:“蛇化蟒,蟒化蛟,蛟千年成龙,本是自然规律。锦鲤化龙,本就有违天道,尔等既已菩萨名讳自诩,为何要做出这等倒反天罡之举。仇某向来快意恩仇,遇不平事,皆一刀斩之,今日既然让我撞见,自然容不得你们这群妖人作祟!”
观音宗作为地地道道的练气士,虽说是靠着窃取天地灵气提升自身修为,开辟出一条羊肠小道,但千百年来,练气士都是靠着寻觅、获取机缘提升修为,从未有人对此指手画脚,可今日却碰见了一个爱管闲事的仇爻。
上官画屏将拂尘搭在臂弯,冷笑道:“这么说来,阁下今日是非要插手本门之事不可了?”
仇爻冷笑道:“你说得对,在下非管不可,你这老妖婆能奈我何?”
上官画屏活了两个甲子,论辈分的确算得上是前辈,但世间女子,大多看重容貌,不然也不会以这副年轻面孔示人,最忌讳别人提及她的年龄,闻言大怒道:“竖子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