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自然是不能说的,难得有在包子面前装一波的机会,自然要保持高手的风度。
“都是些小麻烦,不值一提。”
我正想着该怎么装一波大的时候,包子却突然道:
“彬子,你来捞尸为什么要带汽油瓶?”
我正想着怎么编瞎话呢!
包子就道:“看见人面水蛛的时候,你也愣神了,说明你不知道要遇见它们,你也是打的没准备的仗。”
“换句话说,这汽油瓶你不是用来对付人面水蛛的,只是误打误撞的用上了!”
包子这话说的,没错,我确实是误打误撞用上的。
汽油瓶我原本的打算是用来对付人的,在帮老涛的时候,我这不是得罪了孙安然嘛!
孙安然这小子可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主,谁知道他会不会找人对付我。
我那点三脚猫的本事,不够丢人钱的,打架我不是对手,但是,阴人,我能让孙安然死无全尸。
玻璃瓶子里的汽油我就是为孙安然准备的,他要是敢来,我就让他当耶稣!
实话我没办法和包子说,毕竟他的身份在哪里,我注定了有些话不能和他说。
于是我狡辩道:“这都是些常规东西,你不是我们这行的你不懂,咱们之间有代沟!”
包子被我这话说的一愣,可能是出于对我的信任吧!他哦了一声,便不在追问。
对包子,我心里是愧疚的,以前,我们是无话不谈的好友,现在,我们之间像是隔了一层窗户纸,还是能说到一块儿,但总是有着隔阂。
我不知道我们之间隔着的这层窗户纸,会不会继续加厚,这可能就是生活的代价。
河面上的大火逐渐熄灭,火海中的叽叽声也越来越小,只剩下河水哗哗的声音。
随着最后一个火星子的熄灭,夜再次被黑暗笼罩。
我的心绪不宁,总感觉还有危险要降临,打着了手电,扫向四周,手电却像是短路了,灯光闪烁不定。
突然,手电的灯彻底熄灭,竹筏之上,我和包子背靠着背,我们都感觉到了,有东西要来了。
月光洒下,落在我和包子的身上,竹筏被冰冷的月光照亮,我们的心也像是被冻结了一般。
就在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提防四周的时候,我听见了包子肚子咕咕叫的声音。
这声音着实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有啥东西突然出现在了我的身后。
“你饿了?”
我和包子几乎同时背对着对方问出了这句话。
此话一出,我的后背就被汗水打湿。
包子能问出这话,说明咕咕叫的声音不是包子发出的,自然也不可能是我肚子叫的声音。
河面之上,除了我和包子还有别的人吗?
包子的声音像是锯子在锯木头,嘶哑地让我头皮发麻:
“彬子,水里,水里!”
我扭头看向包子的方向,借着月光,我看见,原本平静的水面再次开始翻滚。
和之前人面水蛛出现的冒泡不同,这次像是有有喷泉涌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越来越大,河中央的水面不断拔高,有三四层楼那么高。
拔高的水面像是受到了什么束缚,突然就往下急速下降,河面升起一股巨浪升起,滔天的河水向我包子用来。
临河像是发怒了一般,要将河上的一切人事物,统统吞没。
我和包子压低身子,几乎是匍匐在竹筏上,河浪滔天将我和包子包裹。
大浪拍在身上,只感觉有千斤的重物砸下,五脏六腑都在哀嚎。
我死死地抓住竹筏上绑好的绳子,以免自己被巨浪冲下竹筏。
在大浪之中,竹筏是我最后的保障,一旦被冲走,那就会和河水席卷,会飘到什么地方,谁也不知道,有没有命活着,那就更不知道了!
我们被大浪卷入了河中,汹涌的河水带着裹挟着我们,我们就像是进入洗衣机的衣服,不停地旋转,随波逐流。
就在河底沉浮之际,隐约之间,见到一具女尸直立在水中,她的头发飘散,遮挡了面容,飘散的头发让她看起来异常的狰狞。
我不敢靠近她,捞尸人有捞尸人的规矩,其中一条就是直尸不捞。
所谓的直尸就是在水中直立的尸体。
能在水中直立的女尸,要么是被水草缠绕,想要打捞难度很大,弄不好就是船翻人亡的下场。
另一种说法,那就是死者怨气很大,河水都无法承载她的怨念,她无法度过忘川河,便化作了复仇的水猴子,杀光所有敢于靠近她的活物。
无论是哪一种解释,我都不想靠近对方。
我拍打着河水,努力让自己上浮,我的右手死死地抓住竹筏,有着竹筏的浮力,我左手轻易拨弄河水,就成功的浮到了河面。
我抓着竹筏的边缘,翻身滚了上去,从口中吐出满是泥腥味的河水。
在我回过神后,我赶紧四下里寻找包子的踪迹。
冰冷月光之下,漆黑河面之上,我见到一个黑影爬在河面。
经过河水的冲刷,竹筏上的撑杆不见了,我的捞尸袋也不见了。
这些都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我的好友包子。
我右手拨弄水面,想着河面的黑影划去。
当我到了包子的近前,看着包子的时候,我的心都在抽搐。
包子躺在河面上,死死地抱住捞尸袋不松手。
包子和我一样是会水的,在我还是旱鸭子的时候,包子就已经在水里嘲笑我了。
捞尸袋也不是救生圈,里面奇奇怪怪的东西不少,单就一个香炉就够重了,抱着捞尸袋和抱着一块石头没什么区别。
包子宁可自己溺水也要将捞尸袋紧紧地抱住,因为他明白,捞尸袋里的东西对我很重要。
我将包子拉上了竹筏,将包子的头侧放,然后才对着包子的肚子来了两拳,打的包子口中不停的吐水。
水是吐出来了,但包子的意识还没有恢复,就在我要给他做人工呼吸时,包子终于醒了过来。
他右手捂住我的嘴,厌恶地道:“你干嘛?”
我推开包子的手,道:“人工呼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