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周茂才的话音落地，脑袋上标着一的纸人走了出来，它从红衣黑边的宽袖中，掏出一把纸制的钳子。
只见，纸人一只手掐住陈富贵的嘴，掰开陈富贵的嘴巴，另一只手拿着纸制的钳子，向陈富贵的嘴中塞去。
纸制铁钳夹住了陈富贵的舌头，这只是夹住舌头，还没有用力往外拔，陈富贵就痛苦的大叫起来。
夜空之下，道观之中，是让人胆寒的呼喊声。
要知道，陈富贵可是被大卸八块都没有吭一声的主，可在第一层地狱的酷刑中，就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额头标着一的纸人，不慌不忙地行动，它的右手悠闲且缓慢，一点点地往外拉扯陈富贵的舌头。
一号纸人的动作，比公园打太极的老爷子还要悠哉，还要缓慢，可这也加剧了陈富贵的痛苦。
陈富贵的嘶吼声，钢枪般扎入我的耳朵，让我只想快些逃走。
万一我被周茂才发现了怎么办？
万一周茂才也对我使用酷刑怎么办？
我抱紧了自己的胳膊，听着陈富贵痛苦的嘶吼声，不住地颤抖，我真的怕了！这不是我能介入事件。
痛苦的嘶吼声持续了二十秒，对我而言，却像是二十年一样漫长。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
我的手指甲嵌入了我的肉里，手心带来的疼痛感，刺激着我的大脑，这才没让我在陈富贵的嘶吼声中崩溃。
我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我那可怯懦的心发疯似地让我逃走，逃得越远越好，把这些天的经历都当时一场噩梦。
什么陈富贵，什么李清洛，所有的一切都当做没发生过。
别人的苦难和我有屁的关系，答应过帮陈富贵报仇，我反悔难道不行吗？
我就一个普通人，为什么要去掺和这种事情？为什么要把自己搭进去！
快走啊！趁着周茂才的注意力都在陈富贵的身上，完全可以全身而退，等周茂才注意到自己，想逃都没机会了！
心底里的那个声音发了疯地向我嘶吼，让我逃走。可我的腿像是有自己的意志，就站在原地不动弹。
眼睛死死地盯着远处的陈富贵，他的舌头，被扯出了出来，少说有半米长，可能因为身份的原因，舌头并没有被扯断。
随着一号纸人的松开纸制的钳子，陈富贵被拉扯出来的舌头，又慢慢收了回去。
在舌头回收的过程中，陈富贵的脸因为疼痛而狰狞。
这股疼痛应该只比拔舌的时候舒缓一点。
周茂才嘿嘿地笑着，用随意地语气对陈富贵道：“背后帮助你的人是谁？你的同党在哪里？”
周茂才这句话，像是寒冬腊月，一盆凉水泼在了我的头顶，我整个人都冻麻了！
同党，说的不就是我吗？
陈富贵要是把我供出来，只怕我就要享受十八层地狱的招待。
我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陈富贵，心里期盼着，陈富贵一定要顶住啊！
陈富贵的舌头终于收回了他的嘴里，此刻的他已经特别的虚弱了，说话的声音都有气无力。
“周茂才，你知道一千减一是多少吗？”
周茂才脸色木然，不解地看着陈富贵。
我也是被陈富贵的这话弄的傻了眼！该不会遭受的痛苦太大，陈富贵疯了吧！
陈富贵愤怒地吼道：“我问你话呢！一千减一是多少？”
周茂才被陈富贵突如其来的喊话，吓了一跳，紧接着是恼羞成怒。
周茂才居然被陈富贵吓到了，陈富贵可是被他捆起来了，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可他被吓到了。
他周茂才被一只蝼蚁吓到了。
周茂才咬牙切齿，狰狞地低吼：“继续！”
一号纸人再次卡住了陈富贵的嘴，纸制的铁钳这次不仅是夹住了陈富贵的舌头往外扯，更是旋转着一点点地往外。
陈富贵的嘶吼声更大了，听得我蹲下身子捂住了耳朵。
遭受这般非人的虐待，陈富贵依旧没用松口，回答周茂才的问题。
他狰狞地看向周茂才，恶狠狠地发问：“九百九十九减一是多少？”
以虐待人为乐的周茂才，听到陈富贵的话之后，居然恐惧地向后退了两步！
当初的我也很疑惑，周茂才在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
后来，我才想明白，陈富贵在干嘛！以及周茂才在害怕什么！
陈富贵在计数，通过一次次的计算，记录自己遭受的酷刑数，让自己知道自己遭遇了什么，自己要干嘛！
通过计算的方式让自己保持清醒，不至于在折磨中，失去理智，成为一个疯子。
就算真的成为一个疯子，也是要把自己逼成一个一心复仇的疯子。
陈富贵说了，他遭受的痛苦，要百倍，千倍的偿还，这不是玩笑，哪怕被抓，哪怕被折磨，他依旧想的是要复仇，要将自己遭受的痛苦千百倍地返还给周茂才。
周茂才是折磨狂，并不是受虐狂。
周茂才在害怕，如果周茂才逃走，那十八层地狱就真的是他的归宿。
想到自己的那些酷刑，会用在自己的身上，周茂才就不由地胆寒。
想明白这些，是我看到了成语请君入瓮时有的感悟。
当时的我并没想到这些，只是觉得糊涂，周茂才怎么就怕了！
“你没那个机会了！陈富贵，我不会给你复仇的机会，我会让你魂飞魄散，彻底抹除你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
陈富贵冷笑道：“就算你抹除了我，你还是逃不掉，新阐的人不会放过你的。周茂才啊！我只恨不能亲手杀了你！”
周茂才呼吸突然急促了起来，说话更是没有了章法。
“果然是这样，我早就知道会是这样，都来了吗？我躲了这么多年，还是不肯放过我啊！”
“我不怕！我不怕！都来吧！我要把你们一个个都杀了！都杀了！”
原本激昂的周茂才突然像是个恐惧的孩子，抱着自己的胳膊蹲在地上，哭泣道：
“我都已经退出了，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你们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呢？一定要我死，你们才安心吗？”
“不！我不能死，我是好不容易才活下来的！我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