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双抽着鼻子,将目光落在我挎肩背包中的丝绸画卷上。
“是它的味道!”
双双指着丝绸画卷道。
被双双这么提醒,我这才反应过来,低头仔细闻了闻,果然是丝绸画卷中传出来的。
我总觉得陈叔在背后盯着,本想着白天陈叔不敢出现,是我的错觉,没想到,陈叔藏在了丝绸画卷里,一直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想到这里,我心里是更慌了。
我只能寄希望于李博做一个人,可千万别乱说话了。一会儿要是陈叔气的现身,我可不敢拦,也拦不住!
李博死不死我无所谓,可我不想被人误会为陈叔的帮凶。
我拉上了挎肩背包的拉链,道:
“李博还是说正事吧!陈叔意外死亡,这笔钱,你们保险公司到底赔不赔!”
李博对我道:“合同上写的清清楚楚,意外死亡自然是要赔的!”
“那就别废话,走流程拿钱!”我是不想给李博多说话的机会了,我真怕这孙子说点没有的,把陈叔惹急眼了。
到时候陈叔杀人,我背锅,我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我是为了自己着想,也是顺便救李博一命,但有人就喜欢自己找死。
李博用高高在上的口吻,道:“我们现在就是在走流程,意外自然是要赔偿,但陈金贵的死真的是意外吗?”
李博这话让我心生警惕,确实啊!陈叔的死是意外吗?
李清洛的出现很是可疑。
难道其中有什么算计?
李博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李博是个不世出的高人?在这里提点我呢?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李博说出了后面的话。
“人身意外险,只会适用于赔偿外来的,突发的,非本意的,非疾病的使身体受到伤害的观事件。”
李博这话让我和双双都瞪大了眼睛,不太懂李博的意思。
李博笑着道:“那我就用大白话翻译给你这个文盲听。”
这轻蔑的口吻,这讨打的话,我很想让他见见陈叔。
不知道见陈叔的时候,他还能不能说出这么讨打的话。
“人身意外险,在一些情况下是免责的。被保险人故意犯罪发生意外不保;被保险人患精神疾病期间不保;醉酒意外不保;无证驾驶出现意外不保;猝死不保;遭遇战争,恐怖袭击发生意外不保……”
我一直觉得我的脑子还是够用的,毕竟我也是上过大学的,虽然中途被学校开除了。
听了李博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我就记住了两个字,不保!
不仅我迷糊,双双也迷糊,不愧是大学生,眼神清澈的想一汪清泉。
我一拍桌,大声地道:“少他娘的放屁,一句话,这合同你们到底履不履行?”
李博见我暴怒,脸上嘲讽地意味更浓了。
他道:“我们是保险公司,怎么可能不履行合同?”
我很烦躁,特别的烦躁,李博又说履行合同,又拿出一大堆的借口,这是什么意思?把我当猴耍?
“李经理,既然要履行合同,那就走程序,打钱吧!”
我的耐心被李博消耗的差不多了,实在不想和他多说下去。
李博却道:“打钱?打什么钱?”
“你到底什么意思?”我眯起了眼睛,这混球真的在耍我!
李博道:“都和你们说了,人生意外险特殊情况不保。陈金贵是死了,但他死前做了什么谁知道?”
“有没有醉酒?有没有突发精神疾病?是掉水溺死还是猝死后掉水?这些情况都需要核实。”
我右手抓着陈叔的死亡证明,伸出左手食指,指着死亡原因道:
“溺水身亡,你是看不见吗?李博,你少他娘的找借口推卸责任!”
“陈叔溺水的时候,周围很多人看着,有足够的人证证明陈叔没有喝酒,陈叔也没有精神类疾病的病史。”
我现在算是看出来了,李博说了那么一大堆,核心思想就一个,那就是不赔钱。陈叔算白死了。
至于不赔钱的理由,合同上有的是借口,这件事要扯皮,一两年都不一定有结果。
我想着李博会胡搅蛮缠,继续找借口不赔钱,没想到,他话风一转,问道:
“陈金贵为什么会溺水啊!如果真是意外,那确实应该理赔。”
听见李博松口了,这件事有门,我便详细的描述了当时的情况。
陈叔是临河上捞尸人,在协助警方捞一具女尸时,不慎落水,意外遇到了漩涡这才溺水而亡。
双双听的红了眼,在见到双双后,我没提起过陈叔死亡的事,就怕她听了伤心。
李博听了故事后,先是表示了惋惜,最后道:“赔不了!”
我和双双都傻眼了。
“人生意外险中,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非本意的意外。也就是说,不能自己去找死。”
听到这里,我赶紧捂住了挎肩背包,李博是真敢说!陈叔全程听着呢!居然说陈叔找死,李博你才是找死啊!
老寿星吃砒霜——活腻了!
“李博,祸从口出!”我提醒道。
我的提醒,李博是左耳进右耳出,就没过脑子。
他继续道:“临河水流湍急,他驾着竹筏去捞尸,为什么不用安全系数更高的小船?为什么不穿救生衣?”
“明知道危险还不做防护措施,这就是找死,想要自杀骗保吗?”
捞尸队一共十几号人,大家仗着水性娴熟,加之想省一笔钱,在临河上捞尸都是不穿救生衣的。
这自然是安全隐患,但一直以来都没出事,大家家里也不富裕,都是一块钱掰成两半花,哪里有闲钱去买救生衣啊!
买救生衣的钱都没有,更别说花钱去搞小船了!竹筏自己扎一个就能下河,便宜好用。
大家是生活所迫,无奈之举,可到了李博的口中就是自己找死。
这话听得我想给李博一巴掌。
不等我动手,屋内的吊灯开始闪烁,还伴随有刺啦刺啦的电流声。
在灯光闪烁之间,我发现那股淡淡的鱼腥味越来越重。
在瓷砖缝中,细小的水珠纷纷冒头,像是一颗颗愤怒的眼睛,凝视着李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