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姐你别开玩笑了,快,帮我把他抬进领事馆藏起来,别让人发现了,他很有可能是整个下沉案的关键线索。”
闻言顾晚柠也不再笑乐,一脸认真严肃地帮南宫言处理这件事。
“把他藏起来,你是打算明天……”
南宫言听出她的未尽之言,点点头:
“我就是要跟他刚到底,不赢下赌约,他这种人是不会懂得何谓‘尊重’。”
顾晚柠看着眼神坚毅的南宫言,不免有些替莎士比亚叹息,对方这次可是踢上铁板了……
“我记得领事馆有个地下室,要不……”
南宫言欣然同意,双方对视一笑:
“英雄所见略同……”
事后,正值后半夜,南宫言用钥匙打开家门。
打开门,家中一片漆黑,他为了追捕凶手,在市中心等待了不知多长时间,终于等到对方稳定下来,才进行行动,根本没空回家。
现在这个时间,估计家人都睡下了,南宫言捂住肚子,感受到它的抗议,想着去厨房看看冰箱里还有没有剩饭剩菜。
谁想他刚走出玄关,远远就看到厨房里亮着模糊灯光。
餐桌上放着一个台灯,一道身影趴在上面昏昏欲睡,时不时拄着的头就倒在桌上。
听到脚步声,那道身影起身揉揉眼睛,扭过头说道:
“哥……你回来了,快来吃饭吧,我给你留了菜。”
昏黄灯光映在叶棕意脸上,为其因昏睡产生的粉红脸颊渲染上一层朦胧美,惺忪睡眼努力微张,更是又增添几分我见犹怜。
南宫言上前轻轻抚摸她的头,心中温暖如春,驱散彻夜寒凉,疲倦感也由暖心一幕冲刷大半。
叶棕意突然钻出南宫言的抚摸,忽然提神:
“对了,哥,我还要给你去热菜,你暂时先等一下。”
南宫言突然出手拉住叶棕意即将忙碌的手掌,微笑道:
“不用了棕意,你快去睡觉吧,这些就够了,你明天还要上学呢,高三的学习可是很重要的。”
“可是,哥……”
叶棕意看到南宫言摇头,欲言又止。
嘴唇紧咬,她索性心一横,又趴在桌子上:
“那我就在这里睡,等着哥吃完,这是我最后的让步了。”
“……”
南宫言看她耍性子的样子,不由得无奈,便由着她了。
饭菜不算凉,应该是不久前叶棕意刚热过,他一瞥旁边。
叶棕意趴在桌子上安静地看他吃饭,眼皮时不时垂下又慌忙抬起。
等到南宫言吃完,再看她才发现,叶棕意不知何时已经趴在餐桌上睡着了。
叹了一口气,南宫言一把抱起她,放回房间,替其盖好被子,打理好一切后,他才回到自己房间,疲倦感如潮水般涌来。
转眼间,他又进入了深海监牢……
坐在典狱长室,鼻嗅檀木香,南宫言靠在木椅上,仰头望天思考近来发生的一切。
脑海中紊乱的记忆碎片逐渐拾起归类。
口中不觉念诵:
“‘107号鬼域事件’,‘问心杯事件’,‘言灵案’,最后又是‘下沉案’。”
短短时间内发生这种一连串事件,身体就算是铁打的也扛不住。
紊乱思绪理清,他发现“言灵案”在最后还有一个结尾。
而其中的关键人物——“言灵”到现在也没有露面。
“她是在躲着我?”
心中不由得朝最坏的结果发展。
“嘟嘟嘟……”
门扉莫名敲响,南宫言就算不开门也知道门外是谁。
说曹操曹操到,门刚打开一条缝,就见到言灵焦虑不安的神情。
对方看到他的一瞬间,忽然手忙脚乱起来。
背过身整理检查一番自己的仪容才转身。
“你……最近还好吗?”
南宫言让她这没来由地一句问懵。
于是主动一把拉过她的手臂:
“进来,我有事要问你。”
突如其来的举动打得言灵措手不及。
门扉一关,南宫言将其晾在门口,转身到橱窗上薅下言灵的档案。
“你杵在那干嘛?过来呀。”
见言灵突然扭扭捏捏,南宫言不得其解。
只好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下去。
他打开档案取出同言灵相关的三件物品与文档,放在她面前道:
“你仔细想想,看到这些东西你能想起来什么?”
言灵呆呆盯住面前三件物品,眉头紧蹙,除了关于第一个木簪的记忆犹新。
其它两件物品的记忆却完全无法回忆。
“我……我想不起来……”
言灵摇摇头,随即垂下脑袋。
南宫言不理解,明明是她自己的记忆,为何会想不起来?
为了测试言灵是否同自己猜想一样,他继续追问:
“你再想想,这可是你的记忆。”
言灵被南宫言高大的身影逼得步步后退,直至后背紧贴到墙上。
她始终垂着头,小手紧握,看起来十分拘谨紧张,明显心里藏着事。
南宫言早已看穿她的心理状态,但为确定言灵立场是否因记忆变动而有所改变,他不得不逼迫对方一次,尽管……
“言灵,你的记忆对我来说很重要。”
一双手猝不及防抓上言灵肩膀,她浑身一抖,不经意间抬头,四目相对,各藏心思。
“我真的不知道,不要再逼我了,你为什么非要这样?我这次来明明……明明……”
言灵奋力挣脱,远离南宫言,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
南宫言面无表情,淡淡道:
“你来找我,是不确定我是谁?是你的老师,还是关押你的典狱长?”
他上前一步,句句直击言灵心扉,令她犹豫的心灵开始产生动摇。
“你对我避而不见,是因为若我真的是你的老师,性格骄傲的你不知该以何种身份面对我,是学生,还是囚徒?”
再次上前,言灵眉头微颤,面露难色,甚至抱头蜷缩在地上,不愿面对现实。
“你来找我,是因为你本就下定了决心,打算跟我讨论到底该如何对待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而且在进屋之前,你心中早已有一个答案。”
“但见到我之后,千年积累起的高傲令你不愿向任何人低头,尽管那人是你曾经的恩师,凡人,终究无法陪伴一位妖神永生永世,是恐惧,是无力?”
步步前进,每一字如钉凿壁,字字冲击言灵顽固骄傲的内心。
她浑身颤抖,作为言语与文字的神明,她何曾如此惧怕过它们?
对方只是一介凡人,纵使身负奇遇,得到关押与释放她们的权柄,可那又如何,只要自己心中保持对囚禁的痛恨与失去自由的不甘,对方根本就无法奴役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