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瞳瞳她觉得自己有很多话要问,眼前的这位舒誉让她看到非常不一样的一面,绝对不是当初被皇帝召去吃下毒药后昏死过去的,任凭大家怎么叫唤也醒不来的项南烨,也不是被人欺负到头上让他掏钱就掏钱的钝感,更不是被人经常说杨伟的窝囊。
其蜕变的夸张程度如同凤凰涅槃,从一只不起眼的麻雀摇身一变,化身为璀璨夺目的金凤凰,其转变之大,犹如沧海桑田般惊人。
她漫不经心地道:“嗯,你长得像我死去的故人。”手指却有节奏地敲打着桌子。
他端起了酒杯,很有信念感地以茫然略带忧愁的表情道:“那赵夫人您口中的那位逝去的故人不会正是在下吧?”
高瞳瞳看着他的反应,眼中闪过一丝深意,她继续说道:“那位故人,曾是我生命中的一抹亮色……”
他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那现在便不亮了?”
“现在你在我心里也是死了的。”她冷冷地对他说道,黑色的琉璃珠子里只剩下深深的淡漠和疏离,仿佛眼前的他已经成为了一个陌生人。
他听到这话,心头一震,仿佛被重锤击中。他看着她,想要从她的眼神中寻找一丝丝的情感波动,但得到的只有一片冰冷。他知道,她说的不仅仅是字面意义上的“死”,更是情感上的断绝和割舍。
她平生最恨的就是别人骗她了的,失踪又不说一声还说是最好的伙伴,还不如早死早超生算了。
她一直知道他脑子好,但也没料到他脑子这么好,早早的就开始布局,连她都不知道,深藏又不露。
况且还能听到她所有的心声,那没了,她的筹码几乎都明牌了,还怎么玩?
一气之下她就只能一气了一下。
不然还能怎么样?飞天还是遁地?还是直接消失在他面前?
项南烨知道这次她真的生气了,只知道不能让她就这样走了,但是此刻又不知道对她说些什么,解释些什么,明明脑海了想了好几百遍应该要如何去解释来龙去脉,现在只觉着脑袋一片的空白,他也不知道别的丈夫哄妻子是怎么哄的,自己这引以为傲的脑袋却把话都卡喉咙里了。
高瞳瞳一面等着他来解释,一面望着他那木讷的表情,横在她的面前,心中无名之火越烧越旺盛,抬脚就想要离开这里,看着他的脸更窝火。
项南烨只会横在她的面前,当起了肉盾。
她更是怒发冲冠,大吼了一声,“你给我死开!”吓得他倒退了一大步。
外头按照指令守着门口的侍女也被这一吼惊得抖了抖,心道:这次姑娘可能要死无全尸了,她就没见过有谁对他们尊上说过一句狠话,说过的都被折磨死掉了。
须臾。
他往高瞳瞳的面前一堵,只听见自己讷讷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就不死开。”
战争一触即发。
高瞳瞳直接往他面门一拳过去。
她的拳头砸在了他的眼眶上。
回应她的就只有项南烨吃痛的闷哼声。
高瞳瞳内心惊了一下,她原以为他会伸手挡住她拳头,或者再不济两人互殴一下,没成想那个傻子真的实打实地接下了她没有留力的拳头。
项南烨的眉弓在高瞳瞳那一拳的重击下,瞬间裂开了一道口子,鲜血迅速渗出,染红了他的眉梢和眼眶。他下意识地捂住伤口,但鲜血还是顺着指缝间流出,沿着他的脸颊滴落,形成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他痛得捂着眼睛单脚跪了下来,手上一摊,猩红的血液瞬间刺痛了她的眼睛。
只听见他凄凉的声音道:“好痛。”
她瞬间就心软了,被毒药毒得他发作,老鼠啃咬他,被刀剑划开伤口也没见过他喊过一句疼的。
她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下手太狠了?
又羞又气地对他喊:“知道疼为什么不躲开,你是傻子还是笨蛋?”
他只低声闷闷地答:“两者皆是吧。”
“那你抬头我看看。”
项南烨听闻乖乖地抬起了头颅望向她。
他的眉弓处,原本的肌肤已经破裂,露出了里面的肉和一道白森森的骨,像是被利器割开一般。
高瞳瞳也被这伤口一惊,她没想到自己的一拳竟然会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她看着项南烨眉弓上的伤疤和不断流出的鲜血,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内疚和担心。
眼眶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我真该死。”
“不,我在你心里早就该死了。”他脸上的那个血还没止住,不一会血染半张脸,脸红得像个关公一样。
从物理意义上的像。
高瞳瞳走到他的面前,拿出手帕按住了还在往外冒着血柱的伤口,按照这伤口的流血量来说,这伤口定要留疤了。
两人保持着这个姿势就这样默默地站着,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她迅速在空间里翻找,终于拿出了医疗包。她动作娴熟地打开医疗包,取出针线、消毒液和纱布,准备为项南烨缝合伤口。
“过程可能会有些痛,你忍着点。”
“嗯。”
高瞳瞳轻轻地用消毒液清洗着项南烨的伤口,尽管她已经尽量放轻动作,但项南烨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她心中一阵愧疚,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她小心翼翼地用针线缝合着伤口,每一针都格外仔细。
项南烨始终没有吭声,他只是静静地望着高瞳瞳,仿佛在欣赏她专注而美丽的侧脸。
终于,高瞳瞳将伤口缝合完毕,并用纱布轻轻包扎好。她松了一口气,抬头看向项南烨,却发现他依然在静静地望着自己。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对不起。”她先开口服软了,“你这个伤口看起来有点深,以后会留下疤的。”
“那夫人你可是要对我负起责任来了,我毁容了。”
“?”高瞳瞳的脑袋上缓缓地打出来了一个问号。
“不就是个小小的疤而已,怎么能算毁容了呢,顶多算是破相而已。”
“我就是毁容了,变成刀疤誉了。”
“你不是叫项南烨吗?”她没好气地回答他。
“项南烨在你心里死了,舒誉应该还没死。”
“你再瞎说,我就让你死上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