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之中的深处便是后宫,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高耸的大红色宫墙围绕着,将外界的喧嚣隔绝,只留下内部的繁花似锦,花木葱笼,门上的铜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彰显着皇家的尊贵与权威。
阳光透过精致的窗棂,洒在绵柔的锦缎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赵檀儿坐在精美的贵妃软榻上,手中握着一支细腻的画笔,正专注地描绘着一副同心莲,同枝不同叶,同叶不同芯。
画中的景色仿佛也受到了她的情感的熏陶,变得生动而富有灵魂。时而浓墨重彩,她的心情也随着画笔的起伏而波动。似乎能闻到清新的花香和泥土的芬芳。
宫女翠兰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披风,恭敬地给她披上。
“娘娘,早晨露霜寒重,注意身子。”翠兰把冲好的茶水放置在了贵妃最顺手的位置。
赵檀儿放下手中毛笔,抬头看向小言,眼中闪过一丝深沉的光芒,她把毛笔置于笔山上,端起茶盏,呷了一口茶道:“今日可有什么讯息?”
翠兰研磨着墨块,想了想:“靖侯府的夫人倒是想入宫见娘娘你,但娘娘说过靖侯府一干人等都不见,所以给打发走了。”
“没有别的消息了吗?”她素手提笔,笔尖在画卷上跳跃着,留下些粗细匀称的线条。
翠兰欲言又止,思忖了一会,摇了摇头。
赵檀儿嘴角微微向上扬起,“你是否有合适的对象了?”
翠兰眼中大惊失色,她从没与贵妃娘娘提起过这事,如今被娘娘提起便回答道:“奴家并没有其他想法,只不过阿娘说让我与杀猪的刚好凑一对。”
“那你可愿一辈子服侍我?”她眼中闪过一些寒光,并没有给与翠兰选择的机会。
翠兰慌忙地跪谢道:“翠兰愿一辈子服侍娘娘。”
赵檀儿这次要棋走偏锋。
但!
棋走一步错满盘皆是空。
赵檀儿和赵十弦都是都是嫡女,凭什么她会过得比她更好?是因为她是继母的女儿?所以就要低她一等吗?因为她是姐姐所以便要让着吗?
上一世,她嫁给不能人事的异性王项南烨。
惨遭满门抄家,被迫流放,最后为项家操劳辛苦劳累地倒在了流放的路上。
项南烨嫌弃她是靖侯府的嫡女,嫌弃她的全部。
她羡慕赵十弦能入宫享福,羡慕她得李睿独宠,羡慕她得到爹爹的心生爱怜。羡慕她……
赵檀儿她死不瞑目。
这一世,她当上了宠妃,发誓要拿走属于赵十弦的全部人生。
平心而论,李睿待她是不错的,她这世获得了贵妃的优厚待遇和特权,贵妃有600两白银,除了月俸外,她还获得了李睿给的恩赐,如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珍贵宝物数不胜数。
虽说他雨露均沾,偶尔也会带些桂花粘米糕给她,但是她桂花过敏,东西在其次,“总之他心里应该还是有我的。”赵檀儿如此安慰自己。
无价宝易得,有情人眷属实难,李睿心里有她就是最难得的。
所以,当皇帝频频试探她的心意,暗地里揣测着她是否愿为被流放的姐姐求情。这让她陷入了深深的困扰,一边是父亲之情,一边是皇权的深沉莫测,她选择了他。
“你起来吧。”赵檀儿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
“娘娘,今晚好不容易皇上会过来,要不要顺便提提靖侯王府嫡女被流放之事?劝劝皇上?”翠兰给娘娘添了些茶水。
“靖侯王让你这么传话的吧。”她面上的微笑,掩不住心中别样的思绪,仿佛有一场无声的风暴正在她的内心深处肆虐。
“是。”翠兰诚惶诚恐地弯腰,也不敢讲虚话,反正话她已传好了。
“你便说,我已知晓了。”赵檀儿也不为难她。
是夜!
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悬,倾洒下柔和的银辉,将皇宫的轮廓映照得如梦如幻。
他身穿明黄色的龙袍,头戴玉冠,面容沉稳而威严。贵妃则穿着华丽的寝衣,坐在床边,等待着皇上的到来。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喜悦。
他免了她正准备行的宫礼。
赵檀儿给皇上换了明黄色的单衣,自己也换上了粉嫩的单衣,一同坐在了炕上隔着炕桌聊着些家常。
“朕乏得很。”李睿拍了拍自己的大脑门,日理万机的他一脸的疲惫。
赵檀儿心领神会便知他内里的一层意思是,‘今天说话小心点。’
“皇上喝碗冰糖银耳雪梨蜜羹吧。”她安静地坐在炕桌旁微笑着,心中却掀起了滔天巨浪。“雪梨润肺祛痰,正是这时喝上一碗好消乏安睡。”
接着只听得见勺碗碰撞发出轻微的叮咛。
“你就没有别的话跟朕说?”
“我见着内务府送来的月季花便想起来一件事想求皇上。”
李睿目光瞬间锐利了起来,声音也沉了几分:“何事?”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淡淡的忧伤与矛盾,最后转化为坚定,“我嫡姐常常与我说,倘若她要辞世,希望自己与美丽的月季花一同葬送在潮湿的泥土里,如果他日坟山便能开出新的一枝月季,那便算是她。”
赵檀儿起身在李睿的面前倒退三步行礼。
她颤颤巍巍地趴下:“臣妾与腹中的孩子恳请陛下念及先帝之恩,赐罪臣赵十弦遗体归葬故土,以全名节。罪臣虽有不忠之罪,然其遗体仍属父母所赐,臣妾愿代罪臣向陛下请命,求陛下垂怜。”
赵檀儿哭的并不是因为赵十弦,而是上一世的自己,她泪水滴答滴答地砸在了地面上。
良久。
她觉着头顶一暗。
皇帝轻挑眉梢,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嘴角微扬,说道:“哦?听闻贵妃的姐姐乃跋扈极了,但从你口中得知,却是世人对她的曲想罢了,朕允了。”
听到此话的赵檀儿心口一窒,伏低身子:“臣妾谢主隆恩!”
“但很可惜啊,你的嫡姐包括你妹夫的全家都安然无恙地抵达到了流放地了。”李睿呷了一口茶,不冷不热地道,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怎么可能。”底下的赵檀儿怎样都无法相信,那个被她与娘亲捧杀完的赵十弦,居然比她还有能耐,她按照她上一世的剧情,现在她应该是……
邻南一带那般的高瞳瞳气喘吁吁地赶到了陋室前,在众多人的目光下检查着这位叫二狗兄的伤口,分析了一会,沉吟了会道:“这位先生的伤口绝对不是狼咬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