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宁在这静谧的环境之中,静到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再加上在马车里祖母说的话,有些惶恐,“陛下……我们不是要抄写佛经么?”
萧明烨见她紧张,克制着自己的心情,尽量放缓语气。
“佛经的事不着急,我总是觉得表妹这回见了我有些疏离,是我哪里做错了惹了表妹不悦么。”
萧明烨不容许她有任何逃避,明晃晃的问出了口。
他知道她现在年纪小,对男女之事不开窍。
但正因如此,他才要一点点融入她的世界,让她信任,依赖,习惯他。
而不是两人之间再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苏云宁敏锐的察觉到了他自称和态度上的变化。
他从前一直都是淡漠的,哪怕去苏府小坐,也从不会这么……平易近人?
苏云宁被盯得无所遁形,想起进宫路上祖母说的话,以及前几日他的刻意疏离。
她欠身行了一礼,看得萧明烨眸色一深。
低垂着眉眼,“陛下,从前是臣女过于放肆,冲撞了陛下,还望陛下恕罪。”
他心下一紧,这才想起永宸七年,他为了立后一事,不想她小小年纪被卷进流言蜚语里而刻意疏远了一阵时日。
一直到她的生辰,他主动送了礼,这才缓和了些许。
自昨夜醒来之后,他的心情一直处于激动又紧绷的状态,还要应付前朝之事,着实忘了这茬。
按捺不住的大手上前扶住她,二人近在咫尺,龙涎香的味道萦绕着她。
甚至能清楚的看见她长而浓密的睫羽。
郑重道,“我不会再立旁人为后了。”
只有你一个人。
苏云宁眨了眨眼睛,抬眸认真的看着他,没有其他什么情绪。
“祖母说了,长大之后宁儿和各位兄长之间相处要注意分寸,表哥之前要娶妻,自然不能像从前一般了,我都晓得。”
她难过除了他莫名其妙的疏离,还有便是他为何不能直接告诉她,她又不是不懂事。
她也可以去找她哥哥玩,或者和其他姐妹赏花作乐。
她言语之中的懂事和若隐若现的指责让萧明烨怔了一瞬。
一时哑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眼前的姑娘年龄太小,满脑子都是玩伴,根本没有旁的心思。
他说的话她也不会往别处想,只会觉得他不娶杨氏女还会娶其他人。
只能耐下性子一点点来。
“外祖母说得对,可是表哥不娶妻了呀,不会娶其他任何女子,以后只会陪着宁儿玩乐,宁儿还要这般疏远表哥么?”
萧明烨声音干净,让人不自觉放松了警惕,不断诱哄着她。
手指一直扶着她的胳膊未曾放开,“而且宁儿幼时明明说过从今以后都要陪着我的,宁儿要说话不算数么。”
他软着眉眼望着她,是她最喜欢的好容色,平时清冷矜贵的人现如今像只惹人怜惜的小狗,脆弱的紧。
“我前几日做错了事让宁儿生气了,我给宁儿道歉,大小姐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一回可好?”
长身玉立的少年微躬着身子,修长的手指轻轻摇晃着少女的衣袖,像是撒娇,像是服软。
黝黑的瞳仁还直勾勾地看着她,倒映着她的身影。
苏云宁一贯心软,见他这副模样,又想起他年幼就没了父母,心底不自觉退让了些许。
撇开他的手指,后退了一小步,扬着笑脸,轻声道,“表哥若是觉得心怀歉意,道歉我就收下了,若是没有旁的事,我就先去正殿为姑母抄写佛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