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厂长的脸色有些讨好,他对许姣姣说:“许同志,这是我从下面县肥皂厂收的一些碎肥皂块,我知道你在准备瑕疵品专场会,希望这些能帮到你。”
庄科长看看许姣姣,再看看季厂长。
他摸了摸下巴,笑说:“小许,我一个人去毛巾厂就行,你把季厂长请到咱采购科办公室,好好招待一下人家嘛。”
说完他还朝许姣姣眨了眨眼,不等许姣姣回答就溜了。
许姣姣伸出去要喊他的手:庄科长你可真是,靠不住啊!
没瞅见她并不想招待这个季厂长的意思吗?
“季厂长,”许姣姣实在做不到对这人有好脸色,她公事公办说,“感谢你们盐市第一化学厂对‘瑕疵品专场会’的工作支持,这批货款我统计过后会让财务科结给你们。”
她这油盐不进的态度说明了一切。
结完货款,季厂长满面尴尬的离开了。
许姣姣一点面子不想给这人,当初她那么信任他,也是诚心想和第一化学厂合作,但第一化学厂的做法令人寒心,作为许姣姣第一个接触并给予信任的人,季厂长在她看来一点不无辜。
算了,不想这些讨厌的人和讨厌的事了。
只是无奈庄科长跑的快,但应该还没走远,要不她追上去?
“许副科长,”丁文洁来喊人,她跑的满头汗,气愤的说,“夏采购在仓库那边找到了不少临期的罐头、饼干,这些本来就快要做瑕疵品处理的,仓库的人非说这些不是瑕疵品,不给我们处置!”
许姣姣心里了然。
这基本已经是供销社的老套路了。
盯着快临期的商品,一旦到日期立马做瑕疵品处理,而这些瑕疵品的归属,当然属于仓库的人。
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们靠着这一手,不知道比其他人多占了多少便宜。
许姣姣心说她今天还真是去不成毛巾厂了。
算了,她对丁文洁说:“带我去看看。”
仓库的人面对夏林云和丁文洁是一个态度,面对许姣姣就又是另外一个态度。
看人下菜碟,到哪都有这种人。
供销社有好几个仓库,许姣姣她们站的这个仓库是专门负责存放门市部商品的仓库。所以里头的东西又杂又多,各种货架陈列摆放,东西摞的比人头还高。
这个仓库有两个仓管,一个负责理货,一个负责登记。
这两人一条心,都拦着不让夏林云她们搬快临期的罐头和饼干。
许姣姣过来,废话不多说,她直接问。
“这一箱罐头和这两箱饼干明显是快要过期的商品,两位同志故意拦着不让我们搬,难不成是想自己吞了?”
见两人表情不对,许姣姣又话头一转∶“当然了,这是不可能的事,我刚才就是随便一说,两位同志别当真。”
两个仓管脸色不大好看。
其中一个憋了半晌就说,“许副科长,不是我们故意为难,这罐头和饼干说是快要过期,这不还有三四天嘛,现在就做瑕疵品处理,这不符合规定啊。”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咱们供销社广而告之的大活动,瑕疵品专场会明天就要召开。你跟我在这计较三四天的临期商品?耽误了大事,你们负得起责任吗?”
另一个人竟然还来气了。
“许副科长,你不用吓唬我们。临期商品在没过期之前,它就是正规品。以前又不是没有拿出去当正规品卖过。这一瓶橘子罐头,咱平时卖1块3,还得搭一张罐头票,你做了瑕疵品处理,只能卖6毛钱,这中间的损失你给吗?”
丁文洁怒道∶“你这是无理取闹,谢主任都说了,这次瑕疵品专场会,仓库里的临期产品一律拿出来。”
负责登记的仓管不屑的说∶“你一个临时工,这里有你说话的资格吗?”
别看他只是个仓库保管员,他接的他老子的班,是真真正正有编制的铁饭碗。
不像丁文洁,就算是在采购科的采购员又咋样?
他们正式工在临时工跟前就是有优越感。
丁文洁霎时气的忍不住眼眶红了。
许姣姣一拍桌子,“这位师傅,我在跟你谈工作,你攻击我们采购科同志的人格,有你这么干事的吗?跟我们的同志道歉!”
她板起脸,气势上来,把两个仓管吓得一愣一愣的。
真是奇了怪了,这个许副科长瞧着也没多大,但她板起脸来发火的样子就很吓人。
“对不起。”
负责登记的仓管在许姣姣的淫威下,不得不低头给丁文洁道歉。
虽然他心里不服气,但许姣姣是副科长,他可不敢跟领导顶嘴。
许姣姣哼了一声,“我这人从来不讲武德。你不与我方便,那也别怪给你找不痛快。”
两人头皮一麻。
就听她继续说∶“我会向谢主任建议,以后不再仅仅年中、年末盘库存,而是每月盘一次货,临期产品一律登记下来,按日期到期取货,如果你们拿不出东西,就扣仓管工资。”
“……”两个仓管瞪大眼睛。
他们从来没想过有人可以恶毒到这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