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衍脸色由阴转晴,对着族长作揖,称他老人家眼光好。
族长的叛变叫陆老爹措手不及,他质问道:“不是你说不能贪图蝇头小利……”
“这是小利吗?”族长用拐杖捣着地,义正言辞的申明,“这是长公主!”
陆老爹心中梗塞,陆清衍笑得像花一样。
原来不是不贪图,只是利不够大啊……
临走前,族长照旧激励小辈:“长公主桃李年华,正是意气风发之际,虽如今对你好,却也容易变心。还是早早要个名分更为稳当。”
陆清衍虽不喜族长暗示他容易被抛弃的言下之意,但到底还是听了进去。
床榻之间,他吻着长公主的后颈,缱绻厮磨,低低的问:“长公主,我能做你的驸马吗?”
“当然。”俞欢捧着他的脸道,“等年后,我便去跟皇上求个赐婚的圣旨。”
半点犹豫也没有,还,还说好了时间……
陆清衍喉结滚动,呼吸急促,满心满眼都是这个人。
长公主如此待他,比世上所有有情之人都要好,还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呢。
俞欢闭上眼睛,陆清衍发现真相的时间在那之前,所以,那是定然成不了的事,随口说出来哄他开心罢了。
之后,他便要一割两断,和女主相聚了。
俞欢指尖轻抚着他的眼,还真是舍不得这张脸。
陆清衍眼尾被她碰的红了一些,更具情色意味。他轻喘着,抬头看她。
败在了她情意浓重的眼睛里。
陆清衍最近的日子空荡了许多,原因之一是三年一次的会试,已经只剩下一年之期了,他那些朋友们,都专心钻研学问去了。
陆清衍本该跟他们一起悬梁刺股凿壁偷光,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他有长公主,还要那名头做什么。
这日,陆清衍族中有事要他去商议,说午时过后再过来陪她喝酒。
俞欢叫人备了菜,想到以后不能常常看见那张脸了,心里有些惆怅,又让人拿了坛酒来。
那酒是春日里新酿的桃花酒,甘甜清爽,有淡淡的花香。
左等右等,未时都过了,门前也不见人影。大抵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俞欢也就不等了,叫人把冷掉的菜热一热再端上来,依偎在小榻上,独自饮酒。
秧秧站在后面,看着她的身影总觉得十分孤单,也不知是为什么。
“倘若云谚公子在的话,长公主是不会喝这么多的。”疏桐轻声说。
许是那个时候,长身玉立的病公子与欢快烂漫的少年公主之间的情愫太纯粹了,以至于见过他们在桃花树下饮酒的人,总也忘不掉。
云谚身子不好,饮食很节制,坐下来只是为了陪着她,饮酒的量也就是沾一沾杯沿。
而俞欢一向不知深浅,味道好就想一直喝。
不过有云谚公子在,她们这些侍女都不必担心,至多两杯,公主的酒杯就被那人拿去,光明正大的藏到某个角落了。
“你又把酒杯弄哪去了?”公主质问。
那出身低微的病公子却浑然不怕,清隽眉眼凝望着她:“怎么,不想好好用膳,是想去写策论了?”
“啊!”公主那时还没有那么会说话,一时想不出反击的词,气的只想咬人。
他们互相挤兑又互相关心。
天底下没有比他们更会戳对方痛处的人,天底下也没有比他们更希望对方好好活着的人。
但终究,还是走散了。
“陆公子与云公子长相是极相似的,但性子却有所不同。”秧秧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