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姨娘脚下一软,差点没抱住,心中埋怨了他两句。
待谢云逸走开后,魏姨娘赶紧给女儿交代起来,“颖儿,以后你爹问你什么,都说不知道,听见了没有?”
谢颖脑子昏昏沉沉,胡乱点了下头,又继续陷入沉睡状态。
谢云珠走在最后面,不经意听见了谢云逸的询问,下意识攥住拳头,神情紧张。
她就知道不该给三堂嫂解释的。
千万不要将战火蔓延到她身上,她只想安安稳稳的活到最后而已。
谢云逸原本想去找钱氏的,可谢云轩带着她走的太快,他跟不上,所以只能暂时放弃。
谢家队伍拖拖拉拉,走在最后面,官差的脸比刚才的大粪还臭。
“都给我走快点,快点!”
谢云山一缩脑袋,踉踉跄跄的往前走,左边还搀扶着周氏摇晃的身子。
没办法,他眼睛看不见,愿意照顾他的就只有他娘一人,他不可能跟她脱离。
可今日他娘中毒不浅,加上前两日忧思太重,身子不舒服,走路都有些偏偏倒倒。
周氏不愿意拖累他,顶着一张憔悴狼狈的面容,呼吸紊乱,捂着胸口,对前头不远的谢清舞开口,“清舞,你过来……嗝儿……你过来帮你哥哥一下吧。”
周氏打了个嗝儿,一股恶臭从口中溢出,她两眼泛泪,差点自己把自己熏死。
谢清舞一手撑棍子,一手捂肚子,面色苍白,隐隐有些痛苦,转身就对周氏大吼,“帮什么帮,他才不是我哥哥。
他一个瞎子,你把他丢了不就成了,省的拖累我们。”
不知怎的,她肚子这会儿有些不舒服,一抽一抽的疼。
就好像……好像要来癸水了一般。
可她的癸水前两天才来过的,虽然不多,但时间对得上。
难道是中毒引起的肚子疼?
算了,疼就疼,总不能去喝粪水吧!
都怪谢云山,先前她还能靠着她爹,有口饭吃,自从谢云山的身份被揭穿后,她连带着也被谢家排除在外。
气死她了。
周氏面色不悦,咬牙切齿的盯着她,在威胁和商量之间,选择虚弱劝慰,“清舞,你别忘了,你一个年轻女子,要是没你哥哥帮你,之后流放路上,你能靠谁!”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谢清舞就来气。
她脚步一顿,气愤的转过身去,柳眉倒竖,“靠谁也比靠谢云山这个废物强吧,他连口水都舍不得给我喝,难道我还能指望他?”
她娘也没到老糊涂的时候,难道这么快就不记得先前的事情了?
谢云山瞎了才好呢,她巴不得他遭罪,怎么可能帮他。
“谢清舞!!!
你闭嘴,你说谁是废物。”谢云山面色铁青,一双眼睛被布条蒙着,但即便如此,也能感受到他散发出来的恶意。
谢云山觉得自己生来尊贵,性格桀骜,绝不会向谁低头,哪怕谢清舞跟他一母同胞,也不会让他放下自己的尊严。
“娘,你就别管她了,我扶着你走便是!”
哼!
听见谢云山口是心非的话,谢清舞都逗乐了,鄙夷的扫了他一眼后,就转身继续赶路。
嘶——她肚子怎么越来越疼了。
道路前方,两匹马搭着行李和食物,不急不慢的走着。
“大嫂,还真被你给说对了。”柳萦萦揪了一片树叶扇风,尽管她们已经走在最前面,可身后的臭味儿还是不断涌上来。
太难闻了。
顾明舒哭笑不得,牵着谢云霆,回头看了后面的“屎人”一眼。
“萦萦,包里有两块干净的布,我拿给你蒙着,或许会好些。”
她本以为这群人会因为吃了毒蘑菇上吐下泻,可没曾想,比上吐下泻严重多了。
柳萦萦拒绝,微微一笑,摸了下脸上发痒的疹子,“没事,大嫂,我扇扇风就好。”
她现在没扶夫君,自己一个人走,倒也不怕给他扇凉着了。
就是这气味,恐怕今晚都要深受其害。
也不知道今夜能不能在驿馆落脚。
顾明舒又问其他人,“爹,娘,二弟,你们用不用蒙着脸?”
谢翀正在指导谢瑜练习扔石头,挥挥手,并不在意,“爹不用。”
他一个粗人,什么气味闻不惯,刚才那么臭都接受了,何况现在?
“闺女,你用不?”
听见自家老爹的询问,谢瑜抬头,将一块石头击飞出去后,跟着摇了摇小脑瓜。
其他人也一样。
这臭味太强烈,蒙着布巾也不一定能避免,算了。
天色一点点昏暗下来,在途经刚才那个村庄后,她们又走了许久。
谢瑜打了个哈欠,有些困了。
崔六娘刚想从顾明舒手里抱过她,就见谢云澜抢先一步,将她给揽进自己怀里,“娘,我来!”
终于能够轮到他抱妹妹了。
真不容易。
嘿嘿!
谢瑜趴在他肩膀上,没打两个呵欠就睡着了。
卢天赐哭哭啼啼的牵着郭氏,步伐奇怪的倒腾两条短腿,“呜呜,娘,我走不动了,我好饿!”
但他又很恶心,怎么办啊,他觉得自己吃不下去饭了。
郭氏看了眼天色,被烘烤一个下午的粪水彻底与衣服融为一体,由内而外散发着独特的芬芳。
这都天黑了,怎么还走啊,前几天这个时辰都在休息了吧。
“官爷,我们是不是可以休息了?”卢老大担心孙子的情况,忍着恶心,忙不迭对官差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