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初意不敢节外生枝,只好听话的抬头看向顾涧。
只是她的眼神不再明媚,有种说不出的死寂和沉闷,看着让人心塞。
顾涧强忍着心里的不悦,可却无论如何都忍不住,愤怒的对着慕初意喊:“用刚才看他的眼神看我,对着我笑。”
因为愤怒,他的声音抬高了不少。
慕初意知道他生气了,可是却不能理解他为什么生气。
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努力想要对顾涧笑的自然。
可她给顾涧的笑容苦涩,勉强,根本不带丝毫的喜悦,就好似被人拿着刀架在脖子上,逼迫着笑出来的。
江黎晏看不下去了,将慕初意护在了身后,蹙眉看着顾涧,“表哥,你对意儿妹妹这么凶,她怎么可能笑的出来,你没看出来她害怕你吗?”
他的话让顾涧愣了一瞬,望向江黎晏身后的慕初意。
在看到慕初意眼底浓烈的恐惧时,他的心脏陡然颤了下。
慕初意是在怕他。
没等顾涧说话,江黎晏又道:“她是你妹妹,你为何用颐指气使的语气命令她?你不爱护她就算了,你还欺负她。”
“人之所以笑,是为了表达愉悦,你把她吓成这个模样,还逼着她对你笑,你不觉得你有点过分吗?”
江婉在信中只说慕初意过得不是很好,却没有细说会被如此欺负。
今日他虽然没看到慕初意给丞相的信,不知道她受了什么样不公的待遇。
可她头上的和脖子上的伤,就足以让他看清楚慕初意在相府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了。
听着江黎晏的话,顾涧不悦的眯起了眼睛,“这是我与意儿之间的事,与你一个外人何干,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虽然江黎晏话让他听起来很不舒服,可他不想承认江黎晏说的都是对的。
他更不想承认,他所谓的管教,细想确实像是在欺负慕初意。
可他也不想那样对慕初意,他只是想让慕初意变回原来的模样,像以前那样乖巧可爱罢了。
江黎晏对顾涧没有丝毫的惧意,他对上顾涧冷冽的视线,“我是个外人没错,可这个闲事我还是要管,姑母走前给我去了信,信中让我护着意儿妹妹,我是在完成姑母的遗愿。”
听到江婉临死前都惦记着她,慕初意的眸光感动的闪动了下,心里无比酸涩。
顾涧再混账,他对母亲也是有些在意的。
江黎晏搬出了江婉,他哪怕再不甘愿,也得看在江婉的面子上,对江黎晏气些。
他心里憋着一口气,望向慕初意,问:“你头上的伤怎么来的?”
他只听说了清荷偷拿了他送林依柔得及笄礼,害的林依柔哭了许久,顾朗才会命人给清荷一些教训。
没想到慕初意为了护着清荷,竟然打了顾朗,还以死威胁顾朗。
只是让她去顾家村住了三年收敛一下性子,没想到回来就开始仇视他们,做的事情也越发的乖张了。
他很不喜欢现在的慕初意,所以才想尽办法让她变回去。
可慕初意却不懂他的苦心,而且越来越过分。
慕初意不想激怒顾涧,便抬手,用手语比划着回他了,给二哥哥磕头嗑的。
她要表达的是这个,但是顾涧时间看着满头雾水,皱着眉问:“什么意思?不是会写字?”
他明明看到了慕初意给江黎晏写字了。
慕初意很听话的在地上蹲下,捡起了石子,在地上写,磕头,求二哥哥放过。
要说从顾家村被接回来的时候,她还是有些脾气,有些不甘心的。
现在她根本不敢有任何的脾气。
只要能让她跟清荷活下去,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本以为大皇子可以成为她的后盾,如今她也明白了,谁都成为不了她的后盾,靠谁都是无用的。
看到她写的几个字,顾涧的眉头皱了起来,眼神复杂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黎晏看着地上的字,却只觉得心头发酸,无法形容的心疼。
幼时那个活泼开朗,可爱如同鸟儿的小姑娘,如今生生被折断了羽翼,过着小心翼翼寄人篱下的生活。
若是可以,他真的想把她带去江南,给她一隅安身之处。
可她现如今与大皇子有婚约,只能留在京都,寸步难行。
他记得,幼时的顾涧对慕初意也是极好的。
不明白现在为何要这样对慕初意?
顾涧盯着慕初意看了良久,也没能再说出一句话。
半晌后,他也只是说了句,“受了伤就好好养着,别到处跑,还与外男见面,你的名节还要不要了?”
慕初意没有说话,只是对着顾涧乖巧的点了点头。
她确实不该跟江黎晏走的太近,她只是很想知道夫人口中的江南是何模样。
听到顾涧的话,江黎晏忍不住皱起了眉,却也没说什么。
“你回房休息去。”
顾涧用命令的口吻跟慕初意说完后,又看向江黎晏,“你跟我走,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江黎晏心中不悦,却也没有节外生枝,只是与慕初意道了别,跟着顾涧离开了。
他确实不该来慕初意的住处,可他有分寸,也只是在院子跟慕初意叙话,并未进慕初意的闺房。
顾涧离开后,慕初意的身体肉眼可见的放松,转身回去继续照顾清荷了。
清荷还未醒来,甚至热度都没有退。
慕初意担心不已,只能让翠竹再去试着请府医。
今日她找了顾清远,不知道顾清远会不会为她的不公说句话。
她能够感受到,顾清远虽说为了报答她父亲的救命之恩把她养在府里,还许了她跟顾涧的婚约,可对她却并不喜。
三年前在老夫人提出把她送去顾家村时,顾清远的态度就看的出来了。
正是因为知道顾清远不喜欢她,甚至内心有些厌恶,她才会信了纳兰承烨所说的。
她的父母是被丞相害死的,因为她父母手里有丞相犯罪的罪证。
可这个罪证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找。
毕竟父母死的时候,她还是个不记事的年纪。
“不要……我没偷……没有……”
清荷嘴里迷迷糊糊的说着胡话,听得慕初意心疼不已。
她知道清荷是不会偷东西的,绝对是林依柔的诬陷。
看着清荷这难受的模样,慕初意心口说不出的闷痛。
许久不见翠竹回来,她出去看了好几次,担心翠竹带不来府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