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翠竹的模样,慕初意的心陡然慌乱,着急的掀开被子下床。
发了几日高热,刚醒来的身体极其虚弱,可她却什么都不顾的下了床。
由于着急,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在了地上,还是顾涧捞了她一下。
她用力推开顾涧,穿着单薄的寝衣光着脚就往外跑。
“小姐……衣裳还没穿……”
翠竹虽然着急,可看到慕初意就这样跑出去,还是担忧的顺手拿起了地上的鞋子。
清荷端着给慕初意的粥回来,被慕初意撞了个满怀,还有些烫的粥全部都倒在了慕初意的胸前。
可她却好似未觉,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往外跑。
“小姐,小……”
清荷急忙爬起来想要追过去,可忽然想到慕初意穿的单薄,快速回了房中,给慕初意找了厚的袄子和斗篷。
此时的翠竹提着双鞋子,也跟着追了出去。
顾涧也赶紧大步跑了出去,看到慕初意一路跌跌撞撞着急的跑着,心里满是担忧。
就在她差点又腿软摔倒的时候,一把将她捞起来,抱着快步往丞相夫人那里跑去。
慕初意此时满心满眼都是夫人,并未挣扎,直到到了夫人的房间,她才费力的从顾涧身上挣扎下来。
此时的丞相夫人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看起来没有了丝毫的生气,床边的地上是她呕出的一大口鲜血。
慕初意的眼泪模糊了眼睛,扑倒在床边,小心翼翼的看着夫人。
旁边的顾清远眉头紧锁,垂眸不语,眼底是说不出的哀伤。
慕初意小心伸出手去探了下夫人的鼻息,在感受到夫人还有气息的时候,她的眼泪瞬间欣喜决堤,不受控的哭的身体颤抖不已。
还好,她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还活着。
虽说知道夫人活不久了,可她却不敢想若是夫人真的就这么离开了,她该怎么办。
在看到翠竹哭着找到她的时候,她真的害怕极了。
顾涧看了眼昏睡的夫人,视线又从哭的伤心的慕初意身上扫过,最后望向顾清远,“爹,娘她怎么会忽然吐血?”
他虽然不是每天都来看夫人,可是前日来看了,丞相夫人看起来精神状态还可以的,还嘱咐了他好好照顾慕初意。
好好的,怎么会忽然就吐了血,人看着也不行了似的。
顾清远叹息的摇了摇头,没有回答顾涧,转身走出了房间。
翠竹追着回来,赶紧把手里的鞋套在了慕初意冻红了的脚上。
很快清荷也追了过来,把手里的棉衣和斗篷都披到了慕初意的肩头。
好在房间内的燃有炭盆,不然慕初意该冻坏了。
慕初意跪在床边,趴在夫人身旁无声的哭了许久。
她想要喊几声娘,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也无法询问夫人的情况。
无力感充斥着她的心,让她觉得难受极了。
顾涧走过来抓着她的手臂,劝说道:“你先起来坐着,不要娘还未醒来,你自己的身子再折腾坏了。”
慕初意不动声色的抽回了自己的手,站起身背着顾涧穿好肩头的衣服。
顾涧这句话说的没错,夫人还没醒,她不能再次倒下。
她得醒着看夫人醒来。
清荷赶紧搬了个凳子在床边,扶着慕初意坐着,低声劝说她,“小姐,你的身体还没恢复,别太担心了。”
翠竹看了眼病床上的夫人,别开脸抹了把眼泪。
经历了大悲大喜,慕初意也觉得身体几乎要撑不住。
她无力的靠在清荷的身上,拉过翠竹的手,询问她丞相夫人的情况。
翠竹看了眼旁边的顾涧,才回答慕初意的问题,“这几日小姐没有来看望夫人,清荷姐姐来过,只说小姐是感染了风寒,夫人有些忧心,想要去看望小姐,我拦着没让去。”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叹息了声,“夫人的身体太过于虚弱,根本不能多走路,也不能吹风,便让我替着她去看望了小姐。”
“我去看小姐的时候,小姐高烧不退,人迷迷糊糊的。我不敢让夫人知道,只敢挑好的在夫人面前说,夫人信了我的话,只是还有些忧心。”
她铺垫了这么多,只是为了说接来的,“昨日来人传旨,说是把小姐指给了大皇子做侧妃,我也瞒着夫人的,可今日哪个死丫头在夫人面前说漏了嘴,夫人就闹着要见丞相大人……”
之后夫人跟顾清远吵了起来,吵的很凶,她从未听过夫人那么歇斯底里的模样。
可这些话她不敢说,说多了就像是在怪丞相大人似的。
她不说,慕初意大概也猜到了。
夫人不愿意让她给人做妾。
她的情况给人做主母,妾室生下的孩子,还可以挂了她的名。
可若是给人做了妾,不但是惹主母嫌弃,也容易被人欺负了去。
皇家的妾室比起高门后宅的还要残酷。
以慕初意现在的情况和身份,皇子的侧妃是抬举了她,可又何尝不是把她推进了深渊。
慕初意抬手抹掉了眼泪,垂眸看着昏睡的夫人,眼底满是心疼。
顾涧想要说些什么,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慕初意在床边待了会,顾清远让人来叫了慕初意出去。
方才虽然是出了门,可他并未离开,而是负手站在院中的海棠树下。
慕初意双手拢了拢身上的斗篷,在顾涧过来要扶着她的时候,她躲开了顾涧的手,朝着清荷的手靠了过去。
在清荷扶着她走出房间,在顾清远不远处站定。
顾清远回头看她,她收回了自己的手,示意清荷先回房去。
顾清远看着眼前消瘦到风一吹就倒的慕初意,眼底附上几分无奈,“意儿,我知道大皇子侧妃不是个好的选择,可你落水是他不顾危险救下了你,他愿意让你为侧妃,是对你最大的恩典了。”
慕初意只能点头。
看着她这懂事的模样,顾清远继续道:“你娘她就是忧思过重,身子本就不好,又因为你这事情过于激动,我希望你好好安慰她,让她放下心。”
慕初意垂眸,再次点头。
她知道顾清远的意思,无非就是让她跟夫人说自己是心甘情愿成为大皇子的女人的。
夫人疼爱她,若是知道她心悦大皇子,定然也能够宽心些。
这些话无需顾清远说,只要是为夫人好的,她都会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