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都没有再传来半点声音。
整个楼梯口一时间内安静的可怕。
温言喻眸色微变,站起身,刚要下楼查看。
楼梯口再次传来了交谈声。
温言喻仔细辨别。
是傅寒川的声音。
没了刚刚争锋相对的戾气,相反,是一种沙哑到几乎破裂的气音。
温言喻心头一跳。
发生什么了。
冰冷月光落在走道尽头。
[在轮回里我燃烧了40多年,剩下30年在言言身上,还有3年多在你身上。]付知言神色平静:[我还有21天。]
[21天之后,这个世界上……所有世界中,不会再有我的存在,你也不用介意我和你抢夺地位了。]
象征着真相的惊雷与窗外雨声一同落下。
傅寒川眼底情绪猛的一颤,骤然僵在原地,呼吸在这一刻戛然而止,仿佛时间也被定格了。
眼中的怒气慢慢凝滞,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错愕,迷茫,无措。
原本的火气和困惑瞬间被冷水熄灭。
没了升起的力气。
也不知到底是他们是一个人这件事,还是忽然得知自己只剩3年寿命这件事。
哪个带来的冲击更大。
付知言不紧不慢的解释清楚了目前的状况。
傅寒川表情空茫了好半晌。
[我知道要接受自己只剩三年的寿命这件事很困难,但这是事实,你的身体应该已经开始出现异常了,那些东西原本来在我身上,但因为我正在消散,所以它们没了压制,开始向你侵蚀,那是燃烧寿命的副作用。]
付知言声音的平淡:[你觉得我自私的代替了你做出决定也好,或是觉得不公也好,这是已经无法改变的事实。]
[但我们是一个人,言言爱上的自始至终都是同一个人,你爱着言言,我也同样。]
[很抱歉,没有通知你一声,但我只有这个办法。]付知言平静的说着。
[我只是个普通人,在那百年里也不曾有过改变,只是多了一层需要同等代价的力量,我没有移山倒海的本事。]
[这已经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付知言没有和傅寒川对视,而是转头看向窗外明月,光落入他的眼中。
自带死气色调的一双会眸在夜色下并不显得悲伤,反而带了些许温情。
傅寒川沉默着。
付知言同样。
一片死寂中。
傅寒川攥着拳,捂住了通红的眼,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正在剧烈的颤抖着,甚至能听见身体内部神经崩裂的声音。
他想要让自己把付知言这些话当成谎言。
他在想自己该是抓住对方的衣领,把对方往死里揍一顿,怒骂他凭什么代替自己做下决定,凭什么要让自己去死。
还是骂对方是个骗子,这一切都是假的。
可稍一细想身体上的异常,手腕处同样的黑痕,
他骗不了自己。
他的眼中泛起一股说不上来的情绪,也许是恨,也许是不敢置信,又或许是不甘。
一阵死寂的沉默后。
傅寒川缓缓开口,没有声嘶力竭的追问,也没有愤怒的火气。
只有一句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的质问。
[言言怎么办?]
傅寒川开了口。
付知言微微皱眉,没明白。
傅寒川吞咽下喉咙中的苦涩,沙哑着声音质问:[言言一个人该怎么办?]
[他照顾不好自己的。]
[他的身体……才,刚刚好起来一点,如果不说,他平时连吃药都会忘,发烧都意识不到,他只有一个人,他对交际一窍不通,那么多人惦记他,要是被欺负了,怎么办。]
[我不在了,言言该怎么办。]
[他该怎么办。]
傅寒川表情颓然,没有过多其他情绪,甚至没有看向他所质问的当事人,只是反复重复着这句问话。
声音又低又哑,像是一点一点从喉咙中挤出来的,费劲了全身的力气。
干涩到有些发颤。
付知言沉默的站在那,静静看着对方犹如困兽,一遍遍自问那些,他也曾质问过自己无数次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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