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肢一阵发软,绑在发上的丝带轻轻飘落,瞬间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离,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

    温言喻微阖双眼,眼底那层浅灰尽数褪去,只余一片疲倦与解脱。

    钻心的疼痛在体内横冲直撞。

    好累。

    想回家。

    耳边传来了谁的惊呼声,意识彻底坠入了黑暗之中。

    “小鱼!”陆明绪惊呼了声。

    段慕风抢先搀起地上的人,正想着给对方背起来,手下的重量就让他一愣。

    好轻……

    顾不得思考那么多,干脆利落地直接将人抱起,抬脚就朝屋里跑去。

    兔宝啊啊啊!!!!

    卧槽,咋晕过去了。

    淋了这么久雨,那风还那么大,八成是发烧了。

    笑,他不是男的吗,这身体素质也太拉了吧,又搞得什么博取关注的奇怪人设。

    额,温言喻怎么说也是为了找孩子,攻击性没必要这么强吧。

    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上山了,卖什么惨,笑了。

    ???

    煞笔吧?这两天弹幕怎么画风这么奇怪?

    脑内响起一声剧烈的嗡鸣声,温言喻虚弱地躺在被褥之中。

    无数记忆在脑中以旋转的方式不断涌现,视网膜上的色彩渐渐褪去,呼吸越来越弱。

    记忆混乱至极,听不见声音,也分不清自己在哪。

    剧痛翻涌间,脑中只有要回家这个念头格外强烈,强撑着没有彻底昏厥过去。

    江婉柔在灯光下转动着手中的体温计,在看清上面的数字后,虽然有准备但还是被吓了一跳。

    41。

    长发凌乱地铺散在枕边,精致的面庞透着病态的糜丽,面颊上是不正常的潮红,嘴唇却白得仿佛透明了般。

    看向床边几人的视线迷糊又茫然,近乎破碎的脆弱之态,让人看得一阵揪心。

    姜可妍摸了摸少年的脑袋,“言喻,是不是很难受呀?”

    温言喻没有什么反应,视线没有什么落点,只是空茫地看着她。

    眸子都仿佛褪去了颜色,一阵泛灰。

    姜可妍咬了咬唇,忍不住探头往外张望。

    “医生怎么还没来?”

    段慕风紧张地不停咬着指甲,直到陆明绪骂了句:“你再咬下去,等会儿指甲就没了。”

    段慕风才堪堪停下动作。

    几个小孩也在大人回来时就纷纷从屋里跑了出来,此时正安静地站在屋里,一个个担忧地看着床上的人。

    被交代着看管孩子的王建华挥挥手,把孩子一个个拎回各自的家。

    呜呜呜老婆呜呜呜,老婆你别睡,呜呜呜狗屎节目组!为什么不准备医疗团队!

    村长去找医生了。

    啊?还真病了?我还以为是剧本。

    脸都烧成那样了,还剧本呢,你看啥都剧本是吧。

    天杀的!苦逼高三牲刚刚放学回家,我家兔兔怎么被折腾成这样了呜呜呜,兔兔啊呜呜呜,我的兔兔啊啊啊。

    41°这个要还不打针怕是要出事哦。

    恰这时。

    王有道从门外走进,身后跟着一名手提药箱行的中年男人。

    男人一进来二话不说,走到床边,打开药箱,拿出一支小针,抽出药水。

    “把他袖子掀起来。”

    “诶,好我来。”段慕风抢先一步,上前给人扶了起来,一把撩开了温言喻的衣袖。

    正要往上,可目光在对上小臂的刹那,段慕风大脑空白了瞬,动作以肉眼可见的模样一僵。

    “快点,我先给他把针打了。”医生忍不住催促了一声。

    江婉柔侧头看去,瞳孔在惊讶中剧烈收缩。

    只见一条条触目惊心缝合后的伤疤,横亘在少年白皙的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