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纳闷地问道:“二位爱卿何罪之有?”

    周延儒主动开口道:“微臣在江南为官多年,难免有些收受贿赂之嫌,陛下圣心独照,微臣不敢心中藏私,不如坦白一切,请陛下赐罪。”

    温体仁人都麻了。

    不是哥们儿,人家话都没说呢,你就直接不打自招?

    你这让我很难办啊。

    但事已至此,温体仁也是赶鸭子上架,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顺着话往下说:“微臣也是如此。”

    到了还是没躲过这一劫。

    眼见着江南那么多同僚被捕入狱,横尸街头,温体仁早已看得心惊胆战。

    他听说朱由检这两日便要启程返京,这才松了口气,心里觉得自己总算能躲过这一劫,结果还没来得及庆幸,就被薅到了行宫御书房面圣。

    面圣就面圣吧,还被该死的周延儒坑了一把。

    温体仁和周延儒也算是一对欢喜冤家,同在江南为官,却是政治理念不合的死对头。

    不过他们两个人能力都非常过硬,只要能用的好,确实能收获奇效。

    朱由检正是看中这一点,才将他们二人召入行宫,只是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他们就已经将自己的弱点和把柄拱手奉上,这倒是让朱由检更加随心所欲一些。

    “二位爱卿不必如此。”朱由检从容的说道:“古人称,长江为江,黄河为河,长江水清,黄河水浊。”

    “长江在流,黄河也在流。”

    “古人云,圣人出,则黄河清。可黄河什么时候清过?”

    “长江之水灌溉了两岸数省之田地,黄河之水也灌溉了数省两岸之田地。”

    “只能不因水清而偏用,也不能因为水浊而偏废。”

    “很多人不懂这个道理,只想要废黄河而用长江,朕岂可乎?”

    周延儒和温体仁听到朱由检的黄河长江之说,心中顿时升起一片希望。

    所谓的长江黄河之说,用大白话说的更明白一点,就是黑猫白猫,能抓住耗子就是好猫。

    别管你是贪官污吏还是青天老爷,只要有能力做实事,朱由检大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你是清还是浊。

    朱由检这么说,其实就是在给他们两个人机会,也不会再就着他们过去的那一点错误不放。

    温体仁这一次的反应比周延儒更快,直接跪在地上开口说道:“陛下圣明独照,微臣感激涕零,愿为陛下鞍前马后,死不足惜!”

    周延儒瞪着眼睛看着温体仁,眼中的怒火恨不得将他烧成灰烬,好端端的一个功劳,竟被这个该死的对头抢了去。

    二人的细微表情,都被朱由检尽收眼底,他早就听说这二人矛盾很深,如今看来,果然不假。

    但他正需要这样的两个人,帮着他治理江南。

    “很好,二位爱卿有此觉悟,朕很高兴。”朱由检点头赞许道:“朕已决定,周延儒任两江总督,温体仁为南直隶巡抚,你们二人地位等同,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温体仁和周延儒瞪大眼睛,震惊无比的望着眼前周围不满二十岁的少年天子。

    巡抚和总督,都是地方上的封疆大吏,权力之大,甚至超过了三司衙门,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

    这对于极其渴望权力的两人来说,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就在刚刚,他们还在绝望中挣扎,生怕与朱由检的见面,是他们人生中最后一次辉煌时刻。

    可短短半刻钟的时间,他们却从一介名不见经传的官吏,一跃而升为封疆大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