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洪武位面,刚刚还在期待着看到后世子孙的朱元璋,此刻的脸色阴沉的可怕。
他原本只是想看看子孙后代发展的有多么壮大,结果上来就有人告他子孙后代的刁状,把他的好心情全部都给破坏掉了。
“爹,你也别着急。”
朱标在一旁安慰道:“此人所说也未必尽真尽实,从郡王到奉国中尉,还有一十三房亲族,那得是多少人?”
“怎么可能全部都目无法纪,胡作非为?”
明朝自开国以来,朱元璋便为皇室宗亲立下制度,凡皇帝子嗣,皆封为亲王,也就是所谓的一字王。
例如朱棣的燕王,朱高煦的汉王,都是一字王,地位和身份在皇室宗亲最为显赫尊贵。
按照明朝宗亲制度,朱棣的嫡长子继承燕王爵位。
一般情况下,藩王可能只有一个儿子,除了继承王位的嫡长子以外,其他的儿子自然也要安排。
因此,藩王其他的儿子便被封为郡王。
郡王基本就是两字王或者三字王,比如天幕里所说的东昌王,其实就是郡王。
在明朝宗室制度下,藩王有多少个儿子,就会有多少郡王,这些郡王统称为藩王系分支。
例如朱棣没有当皇帝的情况下,那么他的儿子朱高煦、朱高燧便会被封为郡王,成为燕王系分支。
藩王系分支的地位不如藩王高,但同样是皇亲国戚,在地方上一手遮天。
而且他们与藩王宗室血脉相连,打断骨头连着筋,彼此之间形成了一张巨大的利益网,在藩地可谓是密不透风。
“说的在理。”
听到朱标的安慰,朱元璋的脸色终于稍稍好转一些。
他看着天幕不满道:“这个叫史可法的肯定是个奸臣,他这么做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博得皇帝关注而已。”
“一个小小的郡王府,能有多少人?还能人人都为非作歹?”
“咱不信。”
朱元璋向来重视亲情。
对子孙后代也有一种天然的偏袒。
……
史可法的惊人之语,令洪承畴、杨嗣昌、孙传庭等人纷纷变色。
大明历朝历代,皇室宗亲都是一个非常敏感的话题,这关乎到皇帝的家事,外臣是没有资格干预的。
更何况,大明藩王遍布天下,藩王系的郡王、镇国将军、辅国将军、奉国将军、镇国中尉、辅国中尉、奉国中尉,更是星罗棋布,数不胜数。
无论是影响力还是势力,大明没有任何人能撼动其分毫,哪怕不可一世的文官集团,也从未有过与皇室宗亲作对的心思。
除了政治影响力之外,这些皇室宗亲是比文官集团更为恐怖的庞然大物!
在这些人面前,史可法简直渺小如蝼蚁一般,而他们则高大如巍峨山岳。
别说一个小小的史可法,就算朝廷里的军机大臣,洪承畴等六大统领,也万万不敢擅自得罪这些皇室宗亲。
“史可法,你可知道你这是在找死吗?”
朱由检目光凌厉地望着眼前的柔弱书生。
“微臣不知。”史可法说出最后一句话,昂首道:“微臣只知道为国效力,舍生取义!”
“哈哈哈,说的好!”朱由检大笑一声,激励道:“大明如今危难之际,正缺你这等舍生取义,报效国家的人才。”
“史可法,朕升你为东昌知府,赐你王令旗牌,全权查理此案,你可敢应?”
史可法呆愣在原地。
此次冒险阻拦御驾,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可即便如此,他也从未想过能这么轻易得到皇帝认同。
东昌王是鲁王系分支,在山东境内树大根深,背靠太祖之子受封的鲁藩,远非其他皇帝之子受封的藩王可比。
鲁藩一脉遍布山东各地,势力盘根错节,与当地官府勾连串节,自太祖洪武一朝以来,鲁藩镇守此地已二百余年,几近于一手遮天,隐隐间甚至有将此地划分成独立王国的趋势。
如此庞大恐怖的势力,想要动其分毫都难如登天,哪怕是当今皇帝想要主持公道,说不得也得看看鲁藩一脉的脸色。
此中关节牵扯甚多,若是处理不好,皇室宗亲可能就此不再卖朱由检面子。
皇帝若得不到皇室宗亲的支持,皇权的威望和影响力,在地方上便会大打折扣。
纵然朱由检是百年难遇的少年英主,想要在太岁头上动土,或许也得思虑再三。
史可法原本的计划是想以一己之躯,成为撼动鲁藩这个庞然大物的第一只蝼蚁,哪怕朱由检暂时不愿追查此事,可只要这位少年天子能心中记下此事,他纵然舍生取义,也能对得起恩师的谆谆教导,还有东昌府三十二万黎民百姓。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面对如此千难万险之事,眼前的少年皇帝朱由检竟然在谈笑间就点头答应下来,甚至还将彻查此案的权利悉数交赋他手。
这是何等的魄力?
要知道,皇帝的举手投足都会让天下侧目,引起无数风波。
朱由检的这一举动,看似只是调查一个小小的东昌郡王,但在其他的皇室宗亲眼中,他会是什么样的形象?
一个不顾亲情,心狠手辣的残暴帝王?还是听信谗言,擅杀骨肉的胡亥二世?
无论是哪一种形象,朱由检在各地藩王宗亲的眼里,都不会再与他们一条心!
换做其他任何一个皇帝,要迈出这一步,恐怕都要三思三思再三思,唯恐牵一发而动全身。
可朱由检却答应的如此干脆利落,这让史可法想破脑袋都想不到。
像他妈做梦一样!
“怎么?不愿意?”朱由检云淡风轻,看着呆若木鸡的史可法。
史可法这才回过神,向朱由检行了一个大礼,视死如归的说道:“微臣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朱由检秉承着好人做到底,送佛上西天的原则,生怕史可法力度不够,竟然还派魏忠贤带着一干锦衣卫从中协助。
东昌府就此开始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