勋贵的背叛对他来说要比文官集团更可恶。
因为这些人的荣华富贵,全部都是他们老朱家的皇帝赐予的。
他们非但不懂得感激,竟然还动了弑君的念头,简直不可原谅。
“不如将这些人全部铲除,一了百了!”
朱元璋眼神冷冽,杀意盎然。
他想从根上替子孙后代一次性解决这个问题。
“爹,万万不可!”
朱标意识到了朱元璋的想法,赶紧站出来劝阻道:“勋贵乃是我大明之根基。”
“他们都是跟着爹一起打天下的功臣,要是把他们全杀了,天下人如何看待我们朱家?”
朱元璋满不在乎的说道:“咱不解决他们,难道还要把这些问题留给子孙后代吗?”
他的性格就像家庭里的一个大家长,总是希望自己解决掉所有的问题,好让自己的儿孙少受点苦。
“爹,话不能这么说。”
朱标语重心长的说道:“明末时期的功勋如何,那是明末时期的事情,与我洪武一朝毫无关系。”
“不能因为百余年后的人犯了错,就追溯到如今他们的先祖,没有这样的道理。”
“况且,要是因为明末时期的勋贵犯错,就杀了洪武一朝的勋贵,那明末时期的文官集团犯了错,是不是也要把咱们这个时代的文官全部杀掉?”
朱元璋顿时眼睛一亮。
“嗯,你这个想法不错。”
朱标:“……”
“爹,咱们要相信后人的智慧。”
“无论我们做再多的事情,当时代的洪流滚滚而来,并非我们人力所能改变。”
朱元璋冷哼一声,默默的望向天幕,没再继续坚持。
他其实也很清楚,现在不是动勋贵的时候。
只是看到自己的子孙被别人这么欺负,他心里不舒服而已。
“皇爷,梁国公、曹国公、颍川侯、临江侯等二十八位勋贵在殿外求见。”
一名太监走进来禀告道。
“看看,咱就算不动手,他们也都坐不住了。”朱元璋轻笑一声,吩咐道:“标儿,你去处理吧,咱现在不想看见他们。”
“是。”朱标答应一声,转身离开大殿。
朱棣一看到大哥走了,也赶紧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他可不想跟自己的老爹独处一室,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其实蓝玉、常茂、李文忠这些淮西勋贵之所以主动过来找朱元璋,就是看到了天幕里勋贵刺杀皇帝的一幕,差点把他们魂都吓没了。
他们也是大明的勋贵,虽然时代不同,但他们非常了解朱元璋的脾气,说不定看的来气,一怒之下把他们也都砍了。
左思右想之下,他们还是决定一起过来主动谢罪,表明自己的忠心。
其实不止洪武一朝。
大明各个时代的勋贵集团,在看到天幕里勋贵刺杀皇帝之后,几乎无一例外,全部都主动求见当朝皇帝,表明自己绝无悖逆之心。
他们也都恨透了天幕里的那些勋贵,好好的福不享,非得作死,把他们都连累了。
好在大明各个时代的皇帝们倒是清醒,并没有因为看到天幕里勋贵刺杀一事,便迁怒到本朝勋贵的头上。
……
当日,朱由检留下洪承畴以及本部兵马在京城郊外,处理难民善后事宜,自己则带着八千难民子弟,浩浩荡荡的进入京城。
京城内,家家户户紧闭大门,往日繁华的街道上更是空无一人。
似乎就连京城里的平民百姓,都能感觉得到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险。
朱由检毫不在意,大张旗鼓的带着八千人自南门进入紫禁城。
接下来的几日时间里,京城出奇的宁静,郊外也没再出现任何暴乱。
而且由于天气转暖,灾情渐消,很多难民陆陆续续离开京城,启程返乡。
这一个寒冷的冬天,仿佛像过了一年似的漫长。
自从朱由检回宫之后,便彻底没了任何消息,整座皇宫如同伏在京城中央的巨兽,无声无息。
而那些达官显贵同样没有任何动静。
双方似乎都在养精蓄锐,等待着最后决战的时刻。
这一刻,并没有太久。
十日后,深夜。
通往紫禁城的街道上,忽然亮起许多火把,一群披甲士卒全副武装,朝着皇宫的方向行进。
皇宫门口。
正在值守宫门的宫廷禁卫,看到一群人气势汹汹的走过来,纷纷抽出配刀。
“何人闯宫!”禁卫头领高声呵斥。
“瞎了你的狗眼!”为首一人气质相当高贵,指着禁卫头领怒骂道:“连我成国公朱纯臣都不认识?”
“不知成国公深夜带兵闯宫所为何事?”禁卫头领不卑不亢,眼神警惕地看着朱纯臣。
他是朱由检从信邸带出来的三百王府侍卫之一,眼里除了朱由检,谁都不认。
叫朱纯臣一声国公,只是给他一个面子而已。
朱纯臣脸色不悦的说道:“最近皇宫毫无动静,陛下身为皇帝,不见大臣,不行政令,本公为防止陛下遭遇不测,亲率南城兵马司前来护驾,还不快快闪开?”
说完,朱纯臣直接无视宫门禁卫头领,二话不说便往里面闯。
“慢!”禁卫头领抬手拦住朱纯臣,面色冷峻的说道:“没有陛下的命令,谁都不许进出宫门!”
“狂妄!”朱纯臣乃是当今国公,身份显赫至极,从未有人敢如此阻拦过他,顿时大怒。
“蹭!”跟随在他后面的官兵,一瞬间全部抽出配刀。
而宫门禁卫也毫不含糊,立刻举起燧发枪,瞄准那些官兵。
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哟呵,就凭你们拿着这几根烧火棍,也敢在本公面前耀武扬威?”朱纯臣不怒反笑,根本就没有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他是世袭的国公,成天就知道吃喝玩乐,哪里见到过燧发枪,还以为朱由检这个皇帝寒碜到连兵器都发不到禁卫手上,只能拿着几根烧火棍充充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