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盛辰放下一张百元大钞,把光绪元宝拿在手里。
秦韵染一个不注意,乔兮君就蹦跳着窜了过来:“楚盛辰,你这枚古泉,出吗?”
乔兮君坚信,堂堂铁目侯传人,是不可能看错的。
无奈,秦韵染也只得走过来,生怕闺蜜闹出事端来。
“当然!”楚盛辰想也不想的说。
景桑榆吃惊坏了,用看外星人的方式看着他俩。
都说了是赝品,乔兮君作为乔家观音手的嫡系传人,不应该这么没眼光才对啊!
他们俩,搞什么飞机呢?
乔兮君接这枚光绪元宝,在雪白纤细的小手里试了试分量,马上做出精准判断:“直径3.3厘米,重12.9克,大小和分量都对。”
“材质为白银铸币,正面是‘光绪元宝’四字,上方是‘云南省造’,下方‘库平三钱六分’字样,背面是一条盘龙。”
“字迹清晰深俊,银质优良,钱文精美,全都对。”
“此枚钱币包浆自然,品相完整,在光绪元宝银币当中,这个省份造的比较稀少的,存世更是极少,是古钱币中不可多得的一件精品。”
小丫头一番分析,震惊全场。
就在不少人怀疑,她是不是跟楚盛辰一伙儿,故意当众演戏的时候,有人开口说:“她是观音手乔家,三代单传的独生女乔兮君!”
“观音手,乔家?”
“没错,就是那个号称杂项之王的乔家!”
“钱币只是庞大杂项中的一个小小分支,乔兮君说的这么笃定,应该不会错的。”
众人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可是不对啊,如果是真的,汇雅斋的景少为什么坚持说它是赝品,而且还一百块钱就给卖了。”
“是啊,这明显说不过去!”
“到底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假的,哪位大师出来科普一下呗!”
秦韵染来到乔兮君身边,只看了一眼闺蜜手里的银币,那双大眼睛便放出光芒。
这让景桑榆心里咯噔一下,某种不好的预感开始蔓延。
别人的观点,景桑榆可以充耳不闻,可以不屑一顾。
但是女神秦韵染的表现,景桑榆不可能无视。
乔兮君不急不慢的说:“这枚光绪元宝的市场价,在三百万元左右。”
“乔丫头,我看看!”
裁判席上,牛一白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顿时发出惊呼:“还真是,跟你说的一模一样。”
景桑榆急忙大声反驳:“不对,你们一个个全都打眼了!”
自己极力反对的东西,绝不能成真的!
否则,景桑榆的脸往哪儿搁,汇雅斋的脸往哪儿搁?
牛一白皱了皱眉,吩咐说:“上家伙什儿!”
马上有工作人员送来克称,电子游标卡尺,金属光谱仪等等。
就在这时,一名身穿汇雅斋制服的员工,急匆匆过来:“少爷,不好了!”
“刚才我们清理行李,发现您作为交换香炉的那枚晚清银币,跟比赛用的道具搞混了!”
众人一听,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啊,那就证明是真的,用不着上检测了。”牛一白把手一挥,工作人员开始撤器具。
景桑榆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一张脸红一阵黑一阵,他对着员工火冒三丈:“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一帮人,竟然能把真品和道具搞混!”
员工一脸委屈的低下头,慑于景桑榆的威势,不敢开口辩解。
景桑榆马上对着楚盛辰,用命令的口吻说:“不卖了!楚盛辰,你把光绪元宝还给我,听见了没有?”
楚盛辰冷声道:“景桑榆,我给你机会组织语言,把刚才的话再说一次!”
景桑榆梗着脖子,音调也跟着提升八度:“再说一遍又如何,刚才的交易不算数!区区一百块钱,就想买走我价值三百万的宝贝,做什么白日梦呢?”
要是放在其他场合,不管是国人的传统三观,道德层面还是法律规定,都不支持不劳而获和非等价交换。
但问题就在于,这里是古玩行!
拼的就是眼力和胆量,捡漏只会人人羡慕,被大家津津乐道。
凭本事捡漏,不会有人说你投机取巧。
在场众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怒气冲冲的看着景桑榆。
这家伙,是个白脖吗?
不应该啊!
堂堂汇雅斋少东家,连最起码得行业规矩都不懂吗?
钱货两讫,无怨无悔!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完成交易,你怎么好意思反悔?
况且在交易之前,楚盛辰一再强调让景桑榆看仔细,是你自己刚愎自用,怪不了别人。
就这,也好意思来鉴宝大赛上指手画脚,谁给你的自信?
牛一白和景如松是多年好友,却也不能在这种情况下维护景桑榆,黑着脸说:“小景,这么多人看着呢,还有摄像机拍摄,别胡闹!”
“牛叔叔,你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是我错了?你到底是哪一边的,我爸才刚刚隐退,你就把胳膊肘往外拐,对得起他老人家吗?”景桑榆瞪大眼睛。
牛一白气的脸色发黑,胸口剧烈起伏。
自己明明是为了景桑榆好,想要保住汇雅斋的名誉。
结果,一片好心被对方当成了驴肝肺!
牛一白都已经七十多了,被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当面数落他,面上子能过得去才怪呢。
秦韵染冷声道:“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交易已经完成,容不得任何人耍赖后悔!景桑榆,你的脸皮是有多厚,才能说出‘不算数’这三个字!”
“你这样做,是要砸汇雅斋的招牌吗?”
要说在场的这么多人里,谁的话对景桑榆最后分量,非秦韵染莫属。
景如松老来得子,对景桑榆溺爱至极。
景桑榆从小娇生惯养,养成了七个不服,八个不愤的性格。
哪怕是刚才牛一白开口劝说,景桑榆照样听不进去,反而将对方怒喷一遍。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景桑榆急忙对着女神解释起来。
别人不清楚景如松突然隐退的原因,秦韵染心里却是明镜着呢!
昨晚景如松在佟老面前,故意跟楚盛辰作对,差点儿因为这老东西找茬,导致前功尽弃。
现在,景桑榆又故意针对楚盛辰,秦韵染能忍才怪呢!
更何况,秦韵染从一开始,就看不上景桑榆这样的纨绔子弟。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觉得狡辩有意思吗?难不成只有你长了脑子,大家都是三岁小孩儿,随便你在这里颠倒黑白?”
秦韵染火力全开:“不懂就多学!不明白就不要多插手,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
“明明一窍不通,还要厚着脸皮占据高位,对着所有人指手画脚,汇雅斋迟早会败在你手里!”
被女神当众呵斥,景桑榆闹了个大红脸,之前的嚣张气焰也跟着消失不见。
景桑榆身边的员工焦急道:“这光绪元宝,是景老最喜欢的收藏,这些年多少人提出求购意愿,景老都没舍得出手。”
“没有了它,我们就换不到泉王季烨伟手里的香炉,贵人那边还等着咱们交货呢,这可怎么办啊?”
“景少,这是景老隐退前,千叮咛万嘱咐的事情啊!”
景桑榆一听,也有点儿着急了。
那位贵人,实在是太重要了,不但是汇雅轩的老户,还是他们惹不起的角色。
景桑榆想要花钱,从楚盛辰手里把光绪元宝重新买回去,但是作为行业大少的他,实在是拉不下这个脸!
要面子,还是要贵人?
就在景桑榆做着激烈心里角逐之时,楚盛辰冲着人群说:“季泉王在不在?”
“小楚先生,我在呢!”季烨伟从后面挤了过来。
楚盛辰问:“这光绪元宝,你还想要吗?”
“当然要,小楚先生请随便开价!”季烨伟望向光绪元宝的一双眼睛,都快拉出丝儿了!
看得出来,他是真喜欢。
否则的话,也不会跟汇雅轩提出交换,而非直接买卖。
“既然季泉王之前准备好了要交换,咱们照旧吧!”楚盛辰说。
季烨伟面色一喜:“好啊!”
说完,他急忙朝着人群里招招手。
立刻有人推着行李箱走过来,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尊五彩斑斓,闪耀着金色光芒的香炉出来。
景桑榆眼睛一亮,满脸期待。
没错,贵人要的就是这只香炉。
昨天晚上,景桑榆正在娱乐城里消费,被亲爹一个电话叫回家里,对着照片交代他,今天无论如何要把香炉带回京城。
“清乾隆铜胎珐琅彩蟠龙鎏金香炉!”
“清云南省造光绪元宝银币。”
交换完成,宝贝各自易主。
“好了,现在香炉在我手里。”楚盛辰望向景桑榆,一副成功拿捏他的样子:“景桑榆,你可以出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