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达叹了口气，摆了摆手：“你要是想去送她一程，我带你过去看一眼。”
“行。”
叶飞宇把烟头扔向窗外：“你来开车吧，带我去！”
“好！”
半小时后，在殡仪馆的停尸房，叶飞宇在冰冷的装尸袋里，见到了付莉莉。
溺死的人都不怎么好看，可是付莉莉的状态，好像还不错的样子，妆容依旧。
潘达说：“我安排了人整理了一下她的尸首，所以看起来会好一些。”
“谢谢，老潘，你是个好人。”
“说这个做什么……”
潘达长叹一声：“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来到城市打工生活，这样的孩子不容易，社会关系也调查不出来，八成是云贵山区人士，这种人，对于她们的亲属来说，也是丢了就丢了，死了就死了，在有些不为人知的角落，世界就是这样的……”
叶飞宇再次点上一支烟，又拿出了几支放在了付莉莉的旁边：“我记得你也是抽烟的。”
潘达长出口气。
叶飞宇把潘达拉到一边：“老潘，按照你的经验，这是正常溺死吗？”
“我只能说，死亡原因是溺死。”
“可是你刚才说的话也有道理。她既没有喝酒，护城河还有各种各样的防护措施，她一个成年人，这么会平白无故溺死呢……这就很让人费解。”
“查一查？”叶飞宇循循善诱。
潘达赶紧打住！
“查什么呢叶主任？”
“没有人举证！连认尸的人都没有，查给谁看？”
“再说，她的社会关系不清不楚，没有人愿意为了这样一个人，去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对吧？”
“可是人就白死了？”
潘达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话不能这么说。我只能回答你，又能怎么样呢？”
叶飞宇有些激动：“我知道这事儿困难，可是老潘你的工作不就是干这个的吗？”
“我的意思是说，有没有可能，她是被人害死的？”
“当然有这个可能啊，那又怎么样呢？”
“没有任何证据和线索，也没有当事人，我都不知道该从哪儿去查，更说不动下面的人跟着我去查这种事，对不对？”
叶飞宇没有再说什么。
狠狠地抽了一口烟：“人先放着吧，暂时不要走火化流程。”
“你想干什么？”潘达有些紧张：“叶主任，我叫你来，只是想着，出于人道主义，让你送她一程……”
“你现在正是仕途青云的关键时刻，可不要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这是过来人对你的忠告，你明白吗？”
“明白。”
叶飞宇点头没说什么。
只是内心深处，他想说的是——并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对所有人都有意义的，只要是对一部分人有意义，那么这件事就有意义！
“你就照我说的做吧老潘，先不要走流程。”叶飞宇强调道。
潘达说：“最多只能保留半个月，你不在公安口工作，所以你不了解，这种情况，全国每天都在上演，太多太多了……”
“嗯，半个月就半个月。”
冥冥之中，叶飞宇总觉得，这件事，和自己有关！
当初自己给了付莉莉一张照片，让她在注意安全的前提下，打探一下那个光头的背后是谁，在干些什么！
难道是，她被发现了，扭头就出事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叶飞宇忍不住内心一阵酸涩和难受。
“付莉莉啊，我该怎么偿还你这一条命啊……”
离开殡仪馆后，叶飞宇婉拒了潘达叫着去家里吃饭的邀请，独自走在护城河畔，一边抽着烟一边走。
“喂！！”
走着走着，突然一个女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你是叶飞宇吗？”
一扭头，是一个不认识的女声，烟熏的妆容很是夸张，身上的风尘气息很重，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在刻意的扮演成熟。
“我是叶飞宇，你是？”
“我叫秦倩。”
“我和付莉莉是同事。我能跟你聊几句吗？”
叶飞宇眼前一亮！！
“你和她一起在美盛上班？？你怎么认识我的？”叶飞宇心里忽然激动了一下！
线索这不就来了么？
“是的。我认识你，是因为莉莉给我看过你的照片，她偷拍过你的侧脸。一直说你帅，还说你是她男朋友，她最大的梦想就是做你的女朋友……”
“额……”
如果不是付莉莉已经不在了，叶飞宇会毫不犹豫的拒绝这个说法！绝无可能！
只是现在，已经没有解释的必要了。
“走吧，去聊聊，前面有个咖啡馆。”
“好。”
两人坐下之后，秦倩好像很着急的样子：“叶大哥，我已经好几天没见到莉莉了，你知道她在哪儿呢？”
“她着急找她干什么？”叶飞宇暂时隐瞒了死亡消息。
“我，上个月生活费不够了，家里又找我要钱交医疗保险，我借了她三千块钱，发了工资还给她呢，可是电话一直联系不上，人也找不到了……”
叶飞宇抽了一口烟，说：“她已经不在了。”
“啊？？怎么可能……什么情况啊叶大哥？报警了吗？你是怎么知道的？”
女孩儿瞬间吓的脸色苍白，好像很紧张的样子，吓的浑身颤抖！
……
“难怪……”
“怪不得那天晚上，她表现的那么奇怪！！”
听到秦倩的自言自语，叶飞宇忍不住浑身一震！
“哪天晚上？？如何表现的奇怪？”
秦倩也是一拍脑袋！
“我想起来了叶大哥……”
“你跟我来！”
说到这儿，秦倩顾不上喝咖啡，拉着叶飞宇赶紧走，直接跑到了她的住处！
是个出租房，陈列很是简单，也没什么家具之类，房子里横七竖八的堆放的都是一些女士用品，化妆品的瓶瓶罐罐之类的，七零八落的摆放在桌子上。
进屋之后，秦倩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叶大哥，这是三天前晚上，莉莉交给我的东西……”
“她说，如果后面找不到她了，一定让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叶飞宇……”
“我一直没放在心上，还以为这是你们之间的什么定情信物，可是没想到，她的一句玩笑话，居然就这么……叶大哥，我还是不敢相信，莉莉她，真的……死了吗？？”
“这是什么东西？”叶飞宇接过盒子。
“我不知道……但是我回想起来，莉莉那天晚上很古怪，跟我说话的时候很认真，我当时还奇怪，从来没见过她那个状态……现在想起来，她恐怕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
“叶大哥，你打开盒子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