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周末,乔慕安特意找了一个她和燕正煊都没有培训课程的下午和成志明一起敲响了燕正煊的家门。

    然而,过了很久,却一直没有人来开门。

    乔慕安皱起眉:“怎么回事?难道是有事出去了?”

    正说着,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什么东西碎裂在地和一个女人的呜咽声。

    与此同时,还有燕正煊断断续续的恳求声。

    乔慕安动作一顿,放下了还想要敲门的手,静静站在门口等待里面的声音平息。

    又过了一阵子,院子里才传来了脚步声。

    门被打开,露出了燕正煊有些狼狈的样子。

    只见他的衣服沾了些灰尘,脸上还带着几个指印,但是眼神却很平静,看不到丝毫恼怒与埋怨。

    “乔老师,你们来了。”

    感受到外面的冷意,他的语气中带了歉意:“不好意思,我妈她刚刚情绪有些不稳定。”

    乔慕安浅浅一笑,仿佛没有看见他身上的异样:“没关系的。”

    “快进来吧。”燕正煊心中一暖,将两人迎了进来。

    刚进入厅,就看到了地上碎裂的花瓶和散落的泥土。

    燕正煊解释道:“原来她发病严重的时候我会用一些镇定的药物,但是今天为了不影响你的判断,只能尽力安抚她的情绪。”

    乔慕安抬起头,就看到了蜷缩在沙发上,抱着一个布娃娃的老人。

    只见她头发花白,面容却十分慈祥,看向怀中布娃娃的目光温柔,手上还轻轻拍动,仿佛在哄它入睡。

    听到声音,陈菡梅转过头来,看见乔慕安时眼睛一亮,瞬间就站起了身,布娃娃也被扔在了一旁。

    “芸芸?你是芸芸?”

    几人一愣,乔慕安更是十分惊讶,没想到她竟然还记得母亲。

    乔慕安笑着走上前解释道:“陈老师,我是安晓芸的女儿,你可以叫我安安。”

    陈菡梅却像是没有听到,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将人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开心地道:“芸芸,你都长这么大了,真好看。”

    乔慕安心中一软,干脆也不再否认,轻声道:“陈老师,这些年,我很想你。”

    陈菡梅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表情瞬间变得严肃,直接将乔慕安挡在身后,恶狠狠地看向燕正煊与成志明,说出的话却十分温柔:“芸芸不怕,老师保护你,没人能欺负你。”

    看着她有些瘦弱的背影,似乎就看到了当年那个以一己之力保护安晓芸的青年老师,乔慕安只觉的眼眶微热:“陈老师,我能抱抱你吗?”

    听到她的话,陈菡梅没有犹豫,转过身就将人抱在了怀里,嘴里还不停念叨着:“芸芸不怕,芸芸不怕,有老师呢。”

    乔慕安感受到身前的温暖,趁机查看了陈菡梅的后脑与脉搏。

    感受到自己头上的手,陈菡梅又惊又喜,眼睛都更亮了几分:“芸芸长高了。”

    看到她的模样,几人心中都是一酸,可以看出当年她曾经是一个怎样认真负责又关爱学生的老师。

    见乔慕安已经检查的差不多,燕正煊开口道:“妈,该睡觉了。”

    为了等乔慕安到来,燕正煊没有按时叫陈菡梅午睡,这也是她刚刚突然发作的导火索之一。

    陈菡梅牢牢抓住了乔慕安的手:“我不睡,我要看着芸芸,不然会有人欺负她。”

    乔慕安轻声哄道:“不会有人欺负我了,这有燕老师,还有我的丈夫。”

    听到她的话,陈菡梅惊讶地开口:“你的丈夫?你结婚了?”

    随后她又摇了摇头:“你还那么小,怎么能结婚?”

    说完,她突然站起身冲向了成志明。

    “是你!你这个骗子,你骗我的芸芸!”

    “妈!”燕正煊一惊,连忙冲上去阻止。

    成志明本来能够直接躲开,但怕她重心不稳摔倒,只能小范围地躲闪,难以避免地被抓到了手。

    乔慕安也上前抱住她的手臂劝阻:“陈老师,我已经长大了,我丈夫他对我很好。”

    “真的?”

    陈菡梅动作一顿,仔细地观察起了成志明的相貌,突然一拍脑门:“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那个小乔,我早就看出来你对我们芸芸不一般。”

    很快,她又眯起了眼睛:“不对,你怎么有点变样了?”

    见她的情绪不再那么激烈,乔慕安继续轻哄道:“陈老师,可能是因为你困了,有些没看清,睡一会儿就好了。”

    陈菡梅思考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好,我听芸芸的。”

    终于把陈菡梅哄睡,乔慕安走出了卧室。

    燕正煊上前一步,语气感激:“乔老师,实在是太感谢你了。”

    刚刚陈菡梅不知怎么了,不让他靠近,最后只能由乔慕安跟着进了卧室。

    “我也没想到,陈老师竟然还记得我父母。”乔慕安也有些感慨,怪不得安晓芸一直对她念念不忘。

    想到刚刚陈菡梅对乔慕安的依赖与信任,燕正煊也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小心地问道:“你刚刚检查,结果怎么样?”

    “陈老师的颅脑确实曾经受到了严重的损伤,才会导致她出现了记忆错乱,情绪失控的问题。”乔慕安在陈菡梅的后脑摸到了一块凹凸不平的地方,虽然已经很多年过去了,但还是留下了痕迹。

    “没错,当年母亲她是被人用重物砸到了后脑。”说到这里,燕正煊的目光中闪过了一抹恨意。

    “伤势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得到彻底的治疗,想要根治确实有些难度。”

    燕正煊目光一暗,虽然已经早有预料,但再次听到这样的话。心中还是难免感到无力与沮丧。

    然而,乔慕安的声音却再次响起:“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那一瞬间,燕正煊仿佛听到了之音,他猛地抬头看向“真的?你能治?”

    乔慕安的声音温和又坚定,带着让人相信的力量:“能够尽力一试,就算不能恢复成之前的样子,最起码也能够让她认清身边的人。”

    “那就够了,足够了!”燕正煊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想到有一天陈菡梅会如同当年那般温柔地唤自己“阿煊”,他的眼泪都差点掉了出来。

    他伸手揉了揉眼睛,半晌才把情绪稳定了下来,转头看向乔慕安:“乔老师,我都需要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