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早上,一直忙着,快到响午了,才渐渐没有人了。
得了空林青禾让秦婶去坐在柜台里的椅子上,喝着水,休息。
她自己坐在柜台旁,手放在柜台上,在做防震垫。
杜仲树胶,还需要几天发酵才能做好,瓶盖的问题,这几天都还没有得到解决。
现在做这个防震垫就是为了能让香水瓶子在篮子里面能卡住,免得移位,继而的倒下……毕竟瓶塞的密封性不太好。
篮子内部的长和宽她都是已经测量过的了,现在她拿着一块直板,先将几张厚厚的油纸上裁剪成同样的几张长方形。
隔着相同的距离,用一根细细的小棍棒,涂抹着墨子,把一个瓶子放在纸上去,在纸上照着瓶底画圆。
画好的圆内部,又有两条交叉的虚线……
不管是圆,还是虚线,她都画得很淡,要求不能墨迹透过纸背。
“青禾你又是在做什么?”
“那天萱夫人的丫鬟,拿着篮子跑了几下,里面的香水瓶子在篮子里抛着抛着,瓶塞松了,漏了很多的香水。
我现在在做一个东西,是希望瓶子在篮子里面能放稳一些……”
“啊,还有这种东西?”
“是啊!”林青禾笑了下,画完一张后,用一把小刀把纸上画的圆,里面的虚线上,都划了几下。
画完了之后,她将有墨迹的纸的那一面,翻转过去,折了几下纸上的角,一张油纸居然就立了起来。
她再把两个瓶子卡在了划破的虚线里,然后放在了篮子里,拿着篮子有意的在秦婶的面前晃了晃……
“看到没有,不动了吧?”
秦婶立马笑了起来,“哎呀,青禾,你这个小脑袋瓜里,怎么什么都想得到呢!”
她喝了几口水,也帮林青禾做起来了,做着做着,俩人就聊到了巧姐的上面。
“巧姐为什么今天没有来?”
林青禾跟秦婶说了小女孩子说的话,突而道:“我觉得,可能是发生什么事了。”
秦婶先是皱起了眉头,她是清楚林青禾的护短的性子的,怕她冲到巧姐家去……清官难断家务事,惹了一身脏就不好了!
“你别总往坏处想,那个小女孩说,不能来干活,又没有说以后都不能来这干活了!”
俩人正说话的时候,朱友善挑着一个箩筐进来了,“嫂子!”
“唉,友善!”林青禾看到来人,打开柜子,拿起放在柜台里的茶壶,倒着一杯水,“我的绢花快送完了,正要去催催你们呢,你就送过来了。”
左娘香坊每日送的绢花,都是朱友善和他媳妇乌氏做的。
她在倒茶,没注意到朱友善的面色黑沉。
朱友善走到柜台旁,把箩筐扁担放下。
这边比较空,放在这里,不会挡着人。
秦婶要从柜台的另一边出去了,准备去帮林青禾放绢花。
“喝杯水吧。”
朱友善从腰上取下了一个袋子,从袋子里拿出了一瓶香水,放在柜台上。
“嫂子,你听我说,崔氏那老太婆要搞你!”
秦婶刚抓着一把绢花,要去放架台上,就听到这样的一句。
她松下了绢花,看着朱友善,后着急担忧地看着林青禾。
“……我前不久去闹市里买布,回来的时候,路过一条小巷子,崔老太婆,就是经常来这找茬的那个。
她把一瓶香水,给了一个脸上长满了疙瘩的女子,俩人在一起嘀嘀咕咕地说些什么,太远了,我没有听到。
我觉得奇怪,崔老太婆视你为敌人,怎么会买你铺子里的香水。
她们俩人分开走了,我追上了那个女子,一番逼问之下,她全给我抖了出来,崔老太婆是想收买她,说喷着你的香水,脸上……”
“后来,我去了崔氏他儿子开的胭脂铺,崔氏还没有回去,她肯定找的不止一个人,你最近一定好好提防,那些来铺子里买香水的人!”
朱友善一说完,秦婶也就更提心吊胆起来了,林青禾似乎并不意外,她并没有多在意,把水杯递给他。
“我知道了,谢谢你友善,特意的过来告诉我,先喝杯水。”
他接过杯子后,林青禾拉开抽屉,从里面拿了一贯用线串好的一贯钱给他,“这次的绢花钱。”
“多了。”
“不多,你和乌娘做的绢花好,该加价,除了绢花钱……”她瞥了一眼,他拿过来的那瓶香水,“现在拿过来的香水肯定是你多出几倍的价钱,从那女子的身上收过来的吧?我就一起给了。”
“嫂子,你真气。”朱友善喝完了水,放下了茶杯,拿嫂子那么多钱,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快响午了,朱友善给林青禾提个醒,也就要赶回去做饭,做绢花了。
他帮秦婶放完了绢花,挑着箩筐出去了。
待铺子里只剩下了俩人,秦婶看林青禾继续的坐着盒子的防震垫,她走过去问:“你又是一副不急的样子,是不是已经想好对策了?”
“没有!”
林青禾回答倒是很坦诚,“每日要蒸馏精油,守着铺子,还要去接我娃儿……哪里有那么多的功夫陪一个娭毑玩?
她要来就来,来了我就叫官府……清者自清。”说着,她唇角意味深长的勾了一下,“有些人就未必了是不是?”
秦婶松了一口气,唉了一声,看她这幅样子她就安心了。
这丫头,本事大着呢!
“咚咚咚……”
“叮叮叮……”
“嘘……”滚烫东西入水的声音。
左容赢拖着小宝儿到了静江的北区,新开的一家打铁铺,停下了。
他松下了立在驴车尾后的一块板子,“都下车。”
扑通一声,通人性的大黄,第一个跳下了车,小幅度的甩着尾巴,有些讨好的看着左容赢后。
看了左容赢,再去在看着还在驴车里的小宝儿们。
“爹,咱们不是要去山上吗?”
“过会再去。”
他先把五妹抱了下来,大宝二宝三娃四娃,自己从驴车后跳了下来。
左容赢拉着驴车,从大门走向了院子里,宝儿们也就跟上了爹爹,好奇的打量着这四周。
没有他们所在的南区热闹,周围的房屋都要低矮破旧一些,基本只有一层。
越走近那个铺子,里面的敲打声就听得更大声。
里面都是热汗淋淋,大多都穿着一件褂子的男人,他们拿着烧红的铁,在用铁锤敲打。
打瘪手中的铁,吁——的一声,放进了盆子里冷却,盆子里靠得铁近的水都哗哗的滚动了起来……
娃们看着他们都跑向了爹爹,抓住了他的裤脚,这不是伯六哥哥,老根头叔叔,鬼无彦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