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掌迟迟没落下，向芷睁眼，一道火红的身影出现，接住了沈玥的巴掌。
是顾鹤莲。
向芷没忍住抽搐的嘴角，谁家好人穿着红衣服来祭奠死人啊，不过瞧他一身的黄金玉石，倒是很符合他一贯的浮夸。
今是黎婉的七七，陆续有不少人前来祭奠，譬如刚刚下朝的文相还有许北安，还有太后身边的杨嬷嬷。
七七过后，停留在这世间的最后一丝灵魂，也即将消失不见，意味着人真正与这个世界告辞。
见大家都来了，沈玥莫名的腰杆硬了起来，指着两人不气道，“这是我姐姐的墓地，你们与我姐姐非亲非故，没资格来祭奠她。”
顾鹤莲笑了，意味深长的望了眼不远处的许北安，而后慢条斯理道，“黎婉见了老子都得恭恭敬敬叫声哥，你要是她妹妹，就过来跪下，恭恭敬敬磕三个响头，请老子原谅你刚才的不敬。”
“喊你哥，别太大脸了，谁不知道黎婉只有一个哥哥黎正，而黎正早已死在西疆了，你是谁，难不成是黎正的鬼魂？”沈玥嘲讽说道。
顾鹤莲没在说话，而是在旁冷笑。
在场众人都知道他与黎家的关系，唯独她这个号称是黎婉的妹妹却不知道。
“顾公子如今姓顾，算不得是婉婉的兄长。”许北安上前解围。
“一日为兄，终身为兄，这道理许世子没听过，难道圣贤书都读进狗肚子？”顾鹤莲嘲讽。
许北安面色难看，说不出话来。
沈玥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于是扶着肚子，装膜做样的的欠了欠身，算是给顾鹤莲赔罪，“阿玥从未听姐姐提起过您，都是阿玥的错，求兄长原谅。”
向芷有些讶然，这沈玥倒是能屈能伸。
“无妨。”顾鹤莲皮笑肉不笑的道，“你当老子是兄长，老子还不想认你呢，老子只有一个妹妹，就是黎婉。”
沈玥尴尬，楞了会转向向芷，“那你呢，你又是谁？”
“我？我不是谁。”向芷淡淡道，“难道不是谁就不能来祭奠她了么？”
“当然！”沈玥挑眉，“你若是亲朋好友，来祭奠姐姐，那便是人，过些时候府中设答谢宴时，来祭奠过姐姐或是摆了路祭的，我们都会邀请，可你既不是亲朋也不是好友，来祭奠姐姐干什么，难不成是想蹭我镇远侯府的宴席？”
向芷被她的脑回路惊呆。
半晌，“我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但一口饭还是少不了我的，倒也不必要去蹭谁家的饭吃。”
“如果说，一定要有个身份才能来祭奠她，那么只当我是我是万千人中一名普普通通的仰慕者吧，因为仰慕，所以祭奠。”向芷环视着众人淡然说道。
周围人大多是副看热闹的神情，唯独文相，看向她的眼神意味深长。
向芷心虚，连忙挪开目光。
“对啊，仰慕者不就是迷妹么？”一旁的顾鹤莲恍然大悟，一拍手道，“她是妹，你也是妹。”
方才许北安在耳边的耳语，沈玥已经知道顾鹤莲的身份，知道此人得罪不起。
“凭什么她能嫁进侯府，还以主母的身份主持祭奠，你就不行。都是妹，要不你也去侯府，当个继室夫夫人什么。”顾鹤莲搭在向芷肩上，跟她有一唱一和的怼沈玥。
沈玥面色铁青，从官妓走到镇远侯府世子夫人这一条路，她走的太远，也太心酸，好不容易弄死黎婉，决不能让她人坐享其成。
她脸上本就有伤，阴沉着脸，更加丑陋。
“你是个假妹妹吧，黎婉那么漂亮，你那么丑，你俩怎么看都不像姐妹。”顾鹤莲继续杀人诛心。
沈玥后牙根都要咬碎了。
“文相，不如跟皇上商量商量，反正都是妹，不如让这个妹去侯府做继室吧。”顾鹤莲指了指向芷。
文相笑眯眯，刚要说话。
就听向芷，悠悠的道，“那恐怕不行。”
“为什么不行？”顾鹤莲凝眉打量她，瞧她的穿着不像是特别有钱的富贵人家，估计是哪个小官家的女儿吧，这种家世要是能搭上镇远侯府，也算是烧高香了。
“我许过人家了。”
“你瞧着年岁不大的样子，竟然许了人家？”顾鹤莲吃惊。
“嗯。”向芷看着他笑。
顾鹤莲被她笑的毛毛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嫌恶的往旁边站了站，“你许就许呗，看我做什么。”
“顾公子不认得她，她是户部尚书向远家的女儿，向芷。”文相道。
“向芷？有点耳熟。”顾鹤莲望天想了想，干脆道，“不认识。”
文相又道，“她母亲与顾夫人是闺阁好友，早在十几年前就定了娃娃亲。”
“顾？”顾鹤莲后之后觉，反应过来后，立即撒丫子跑远，边跑边道，“妈呀，脏东西。”
向芷大大方方的看向沈玥，微笑，“你哥不认你，我认你。”
“来，跪下叫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