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颜逗他:“可你三叔叔的父亲,不也是晏大将军吗?他们不一样还是兄弟?”
“那不一样的!就、反正就是不一样!”
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小汤圆干脆气鼓鼓地吹起腮帮。
楚若颜笑着道:“好了,不逗你了,文景,你三叔叔一开始对你好,肯定是有世子的原因,可后来时日渐长,你们相处日久,他也是真心喜欢你的,难道说我们文景对自己没有信心?”
晏文景愣了下,若有所思:“这应该没有,我在他心里,一直都是很乖很乖的!”
“那不就对了?所以你还在担心什么呢?”
小汤圆这才松了口气,抱住楚若颜的脖子吧唧就是一口:“三嫂嫂,还是你厉害,就是你什么时候才跟我三叔叔再成亲呀?我们全家上下都盼着你回来呢!”
楚若颜脸皮一烫,正要训他人小鬼大。
突然感到脑后一阵凉意,回头望去,只见一道黑影从窗边掠过——
“方管事!二嫂嫂!”
她抱着文景就往外跑出去。
然而那窗户外面,一个人影也没有!
方管事和李氏都闻声赶过来,楚若颜问:“你们刚才可曾看见窗外有人?”
二人对视一眼,讷讷摇头。
楚若颜心头一紧,面上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哦,兴许是我看错了吧,边疆又有战事,时局不稳,方管事,你不妨再多雇些护卫来,加强府上戒备吧。”
方管事应下,她心中却盘算着等晏铮回来得告诉他。
有人盯上晏家,好像还是冲着文景来的……
从晏家离开,到天一酒楼接到楚若兰时,天色已经全暗了下来。
不知怎么街上没什么行人,反而多了不少巡逻的卫士。
“大姐姐,你听说了吗?”
楚若兰撩开车帘子朝外面望了望,小声道,“两个时辰前有个浑身是血的人,伏在马背上冲进了京城,我听酒楼里那些人说,好像是边疆的八百里加急,南蛮人又打进来了!”
楚若颜目光一凝。
徐老的情报果然没错,难怪这会儿大街上多了这么多巡逻的,只怕很快就要戒严了!
念头刚落,一名官兵就从皇城中骑马奔出,手持令旗:“天子有谕,戌时戒严,各家各户,无故不得出府——”
声音远远传开,原就没几个人的大街上更是一走而空。
马夫也加快了脚程,楚若兰不安道:“爹爹这几日都没在府上,不会、不会真要打仗了吧?”
对她们这些京中娇养的女子来说,战事、烽火都是离得太远的东西。
楚若颜想起晏铮书房里那个沙盘、还有那张精心标注的舆图,轻轻叹了口气:“即便打仗,也很难波及京城,你放心吧。”
会波及的,只有晏家这些将门,还有他们身后那无数儿郎。
这时一队兵马迎面而来,为首的官兵道:“谁家马车?”
“是楚国公府家的!”车夫忙道,“我家大姑娘和三姑娘在马车上,这就回府,还请官爷行个方便……”
听到楚国公府的马车,那官兵肃然问道:“车上可是长乐县主?”
楚若颜出声应了一句,那人立刻命令手下退开:“见过长乐县主,五城兵马司收到消息,南蛮有细作潜入京城,还请县主与三姑娘快些回府,以免碰上贼人受伤!”
楚若颜心头一跳。
这南蛮人胆大包天,竟然都跑到京城里来了?
她谢过官兵便叫马夫加快速度,然而在经过一个巷口的拐角时,车帘微动,一个黑影蹭地钻进了马车!
“啊唔!!”
楚若兰的尖叫才发出一声,就被他捂住了嘴。
寒光闪烁,一柄短刀贴在楚若兰的脖子上,只听那黑影压低声线:“别出声!否则我杀了她!”
这话是对楚若颜说得。
她眉心微动,看着额头上肿包未消、此刻又被劫持吓得要死的楚若兰。
这三妹妹还真是倒霉,一天竟碰上两次!
“县主、三姑娘,车里没出什么事吧?”
车夫扬声问道,刚才转角之时他似乎察觉车帘动了下,可天色太暗他又急着赶路,也没看清楚,所以才问了一声。
车内黑影威胁地紧了紧刀刃。
楚若兰也满眼哀求地望着她。
楚若颜启唇道:“没事,不过您慢些,我颠得有些头疼。”
车夫这才松口气放缓行速。
那黑影盯着楚若颜,又比了比刀子,似乎在威胁她不要耍手段。
楚若颜视若无睹,只瞧着他的身形轮廓,似乎与方才在文景窗外看到的极为相似……
“原来是你。”
低低吐出这么一句,那黑影先是一震,随后低笑了声:“不愧是楚家嫡女,这也能被你发现了。”
“你夏话说得极好,不像是南蛮人……那你潜入晏家,意欲何为?”
女子的声音轻缓沉稳,提到晏家,黑影的眼神忽然变得极为激动。
“意欲何为?哈,你问我意欲为何?”
他咬牙切齿地低说了两声,恰在此时马车经过一处府门口,那门前亮着的两盏大红灯笼照亮一瞬,楚若颜清楚得看见,对面那人的眼睛,竟与晏铮一样,是丹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