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琅只是利益之交,此事最好不让他知道。”
楚若颜心想也是,之前翠屏山上,曹驸马开出什么条件这人就反了水。
实在不是能信得过的……
于是耐着性子等到午后,孟扬先回来了:“公子!是四姑娘!”
他说起来满面愤慨:“她简直是疯了!直接找到晏老太君,说公子的身世有假,求老太君出手,现在正满大街地找孙婆子!”
楚若颜听得心头一寒。
这样大张旗鼓,分明是不给晏铮留活路啊!
只见他目如寒星,徐徐问:“老太君也去了?”
孟扬悲愤地点头,握紧拳头:“还有二爷,动用了府上所有人脉,说是谁能找到孙婆子,就赏金一百两!”
楚若颜冷笑一声。
这晏家活下来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出事的时候没一个往前顶,挑事的时候个个是行家里手,阴沟臭虫都不如!
“不行,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他们这动静闹得这么大,豫王府那些往日和你有仇的只怕很快就会收到消息!”
她猛地站起身,“和这些人相比,我宁可信公子琅!孟侍卫,备车,送我去百晓阁!”
晏铮还没说话,这时影子突然回来。
他比划了个手势,孟扬大喜:“找到了?人在京郊?”
晏铮沉声:“走!”
京郊外的一处农户,徐老已在那里等着。
他脸色不好,双眼有些发直,晏铮心头有了不好的预感:“问出来了?”
徐老晃过神,一向以巧嘴出名的他此刻竟也有些磕碰:“您……您亲自去问吧。”
楚若颜立刻推着晏铮进去。
孟扬和影子要随,徐老竟一把抓住他二人,晦涩地摇了摇头。
孟扬心头一凉,难道公子和少夫人的猜测是真的?
屋中,蔓延着一大股草药味儿。
病床上躺着一个干瘦汉子,看模样,应该就是孙婆子的儿子孙财。
他见着他们剧烈地咳嗽两声,忽然角落中传出尖利喊叫:“我说、我都说!别对我儿子下手!全是我干的!”
二人回过头,只见角落里,满头白发的孙婆子龟缩在那儿,一脸的惊恐,显然是被徐老吓破了胆。
她看见二人一愣,视线落到晏铮脸上,更是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三少公子,您终于来了!我老婆子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
晏铮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孙婆子一个激灵,砰地一下磕在地上:“是我对不起夫人、对不起晏家!当初发生山洪之时,我忙着逃命没顾上三少公子!是长公主的人及时救下他……”
楚若颜呼吸一滞。
这孙婆子用的是他而不是您,看来最坏的猜测还是中了!
“但长公主动了胎气,要小产,我忙着给她接生没顾上三少公子,等好不容易诞下麟儿,回头来看时,三少公子他已经断了气——”
语声一哽,晏铮闭上眼。
“三少公子死后,我唯恐夫人问责,正好当时长公主的婢女们忙着在外面守卫,屋里没人,于是、于是我就起了个胆大包天的念头,反正长公主是小产,谁也不知道那孩子是死是活,所以我就将他们偷偷换掉,告诉长公主她的儿子生来就死了,然后再将三少公子送回去,这样谁也不会发现!”
楚若颜厉问:“若是如此,那谢夫人岂有不认识亲儿之理?”
孙婆子道:“山洪冲毁道路,我们下山与夫人会合已经是数日之后,这孩子一天一个模样,她又怎能认得出来?”
说罢望着晏铮,眼中满是怜悯不忍:“我对不起您……您其实,是长公主的孩子啊!”
屋中静得可怕。
楚若颜看见晏铮的手紧握成拳,一道道青筋暴起,显然已濒临极限。
他若是长公主的孩子,那杀他全家、灭他满门的罪魁祸首,就是他的亲生母亲!
这个真相,天底下怕是没有一个人能接受吧?
她大脑飞快运转,忽然间灵光一闪,定定望着孙婆子道:“若按你所说,那长公主岂非一无所知?”
孙婆子点头,楚若颜拧眉。
不可能!
她处心积虑引诱他们来见孙婆子,曝出当年真相,绝不可能一无所知!
孙婆子没有说实话,正要再问,外面已传来晏老太君尖锐的声音——
“孽障,你给我滚出来把话说清楚,你到底是不是我晏家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