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声戛止,她的葱白玉指忽然落到他身后的轮椅上,狠狠一推!

    遐思骤断,他一下子被推出好几步,急忙按住机关才免了撞上木桌的窘迫。

    再回头往榻上望去,女子已抖开长被睡了下去。

    晏铮:“……”

    这丫头当真狡诈如狐,一点暗亏也不肯吃!

    “总之长公主的事再议,你不得以身犯险!”

    说完离开,楚若颜才从被子里钻出来透口气。

    这晏三当真是得寸进尺,大半夜的竟跑到她房里来……

    想到方才的一切,她的脸又不争气地红了红。

    这阎君……怎么愈发勾人起来了?

    翌日睡了个日上三竿,周嬷嬷笑着进来道:“姑娘、啊不对,应该称县主了,您听说外面的话了吗?”

    “外面什么话?”

    “关于永定伯府的,好像是与卢家嫡女定亲的那户人家,今儿个一大早上门退亲去了!”

    楚若颜笑了笑。

    这不意外,昨天那么一闹,卢家的里子面子都没了。

    卢世子还死了,谁会上赶着去娶一个败落门户的嫡女……

    这时玉露一瘸一拐走过来,楚若颜关切道:“昨儿个伤得这么重吗?要不要请大夫?”

    玉露摇头咕哝:“不是昨晚摔得那一下,是福宝,奴婢回去的时候这狗儿也不知怎么躺在门边上,害得奴婢又摔了个跟头!县主,要不咱们把它卖了吧!”

    一旁懒洋洋晒太阳的福宝顿时跳起来,冲着玉露汪汪两声。

    楚若颜失笑,院子里一时传出欢快的笑声。

    这一日无事过得很快,等到第二天,门房忽然过来说,长公主府来人了。

    楚若颜一愣,便看见那日跟在长公主身边的女使含笑走进来。

    “见过长乐县主,奴婢宫商,奉长公主之命请县主过府。”

    楚若颜打量着她没有作声。

    长公主府上都用得聋哑之仆,这女使能听能言,应该是安盛极为亲信之人。

    那宫商又道:“县主不必忧心,方才奴婢已将长公主的信帖交到楚国公夫人手上,长公主信中言明,今日晌午就会送县主回来,马车已在门口等着了,县主,我们走吧?”

    这言谈之间,分明没给她推脱的机会。

    楚若颜暗道这可不是她要去,是长公主逼得她不得不去。

    晏铮可怪不到她头上!

    于是道:“那就多谢长公主考虑得这般周全了,周嬷嬷,你待会儿不是要出去一趟吗?正好去八宝轩替我把先前打的那套首饰取回来。”

    周嬷嬷会意。

    八宝轩坐落于长平巷,而百晓阁也在那边。

    “县主放心,老奴记下了。”

    长公主府。

    楚若颜下了马车,第一眼的感受就是,这绝不该是一个长公主的府邸!

    没有朱红高门,没有烫金匾额,朴素得就像是一处民间宅院。

    而这个感受走进府内更深。

    什么雕梁画栋、亭台楼阁,寻常大户人家显而易见的东西,这里都没有!

    只栽了成片的白菊,安盛长公主便蹲在其中一盆白菊前,修剪枝叶。

    楚若颜心头升起古怪的感觉。

    第一次在曹府相见,这位安盛长公主似乎也在院角侍花。

    “长公主,贵人到了。”宫商福身。

    安盛竖起手指轻轻吁了声:“别说话,惊扰了白菊,它会不高兴的。”

    于是院中寂静如死。

    只见她精心剪枝,直到最后一枝打理完才施施然起身:“久等了,长乐县主。”

    楚若颜敛衽福身:“见过长公主!”

    “不必那么多礼……”安盛接过另一个女使递来的白帕,边擦拭边道,“你可知道本宫为何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