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话刚落,厅门外就传来薛贵的声音。

    小江氏在薛家可是见识过他的无耻,包括他那尖刻老娘,都不是好易与的。

    当即道:“谢老夫人,府上旧亲过来,不如您先……”

    她是想让她先走,毕竟这种丑事叫外人看了只会闹笑话。

    哪知谢老夫人道:“老身不急,楚夫人您先忙吧,等您忙完了我们再谈儿女亲事……”

    这摆明了是要留下来看热闹!

    可惜也顾不上她了,那厢薛贵大步闯进来,边走边骂:“都滚一边儿去,一群下贱奴才,也敢拦本侯?”

    小江氏迎上去:“薛侯止步!”

    薛贵对这个曾经的嫂嫂还有两分敬畏,薛老夫人却不管了,再不把孙儿找回来,她们薛家就要绝后了!

    一对老眼在厅中一扫:“人在那儿!”

    薛贵立刻越过小江氏朝楚静走去:“毒妇!你把映红母子藏哪儿去了?我们翻遍了京城也没找到她们娘俩,你是不是害死了她?”

    厅外。

    楚若颜立刻让玉露把伺候薛翎的人找来:“表姐在哪里?”

    那下人道:“今日南平伯府的谢姑娘过来,邀表姑娘游湖,一大早她便带着小婵出去了。”

    楚若颜松口气。

    还好没在府上,要不然看见双亲对峙,指不定多伤心呢。

    她思忖片刻,对周嬷嬷道:“嬷嬷,劳驾您马上去一趟曹家,找到曹阳曹大人,问他三句话。”

    “其一,薛贵牵涉兵器贪墨,为何不归案?”

    “其二,薛贵现在楚家闹事,他管是不管?”

    周嬷嬷认真记下:“那第三句呢?”

    “第三句嘛……”楚若颜眼底闪过一抹狡黠,“他若不管,那我们也只好去求曹老夫人做主了。”

    而此刻,正厅内。

    楚静发现自己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这一生只做错过一件事,就是当初眼瞎嫁给薛贵!

    所以如今的一切都是报应,哪怕义绝,这人也和粪坑里的蟑螂一样甩都甩不掉!

    “薛侯爷,人,当初是你同意送的,如今你想找回来,那是你们家的事,与我无关。”

    “另外这里是楚国公府,还望你谨记义绝之条,互不往来。”

    薛贵一噎,想到楚淮山这个前舅兄还有些发怵。

    他母亲看到谢老夫人,还有她身边的官媒宿娘子,顿时明白了什么:“我说今日怎么闭门不见,原来是与人说亲啊——”

    她拉长了声调,那宿娘子忙道:“薛老夫人莫要误会,今日谢家是替知舟公子向楚国公府提亲的,只是好像楚娘子误会了什么……”

    “哈哈!”薛老夫人畅快笑出声,“楚静啊楚静,你看看你,离开我们薛家,如今连南平伯府这样的……”

    约莫是顾及谢老夫人在场,她说到这儿就住了口。

    但后话谁听不出来,那便是明晃晃在嘲笑她,连这样低的门第也看不上她家姑娘!

    楚静身子一晃显然要到忍耐的极限了。

    小江氏怕她冲动暗暗握住她的手:“小姑,今日官媒也在……”

    这要是闹出事来,宿娘子上下嘴皮子一碰传扬出去,那薛翎的亲事就更加艰难了!

    楚静痛苦地闭上眼,忍了又忍,才逼出一句:“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薛老夫人哼道:“简单,你把映红母子交出来,再把当日砸薛府的银钱补上,老身可以看在你生了翎丫头的面子上,让你回来。”

    薛贵也跟着点头:“不错,前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话没说完,一道清脆的声音便从厅外传进来:“薛侯爷可以既往不咎,但我姑母怕是不成,毕竟您和您的门生嘛……风月一场,已非清白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