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寺?”公子琅无所谓地挥手,“好啊,这下了空那个老秃驴可以好好喝一壶……”
“可今日一早,楚大姑娘也过去了!”
他话一落,公子琅的眼神骤然锋利:“你说什么?”
大肚掌柜暗道公子果然对她上心,忙弯身道:“是真的,她们全家一早出的门,算算时辰,应该快到了!”
那护国寺往日的香火有多鼎盛,今日就有多危险!
那群难民们长途跋涉,又吃不饱东西,看见护国寺,还不跟看见老鼠的猫一样扑上去撕咬?
“这小瞎子,真是哪儿不太平往哪儿钻!”公子琅低骂一句,眯眼道,“把消息送到顺天府——不,直接送给楚淮山!”
皇宫。
楚淮山看到信的第一时间就进了宫,谢知舟也在御前,沉声说道:“皇上,那淮水县的狗官层层瞒报,下官发现之时已绝堤三日,饿殍浮尸,不计其数,臣请皇上即刻派人索拿,斩首示众,以安民心!”
皇帝拧着眉头不说话,楚淮山道:“皇上!如今更要紧的是难民北上,已经快要到京城了,其势之众,不下千人!”
“什么?”
这淮水县本就与京城相邻,出了这等大事,那难民们涌入京城也在预料之中!
原还犹豫怎么处置这事的皇帝,立刻道:“宣秦王、豫王见驾,他二人各领兵五千,出城镇压,还有五城兵马司,让他把京城给朕看住了,但凡出一点问题,他提头来见!”
而另一边,紫云径。
楚若颜一行来到这里,她立时就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这条路较为狭窄不说,路两旁又都是高高的密林,极易让人设伏……
“就这破地方,我们的马车都陷在这儿……”顾飞燕话没说完就“咦”了一声,“我们的马车呢?怎地不见了?还有丫鬟和马夫,人怎么都没了?”
只看顾飞燕手指向的地方,空无一人,只剩地上的车轮印可以印证她说的话。
邹玥也感觉不对,紧了紧衣裳:“是啊,不是说好让她们在原地等我们的吗?”
荣素大着胆子唤:“翠微、碧螺,你们听得见我说话吗?”
空空荡荡的林间传出她的回音。
更是瘆人。
楚若颜直觉危险,断然道:“走!”
小江氏也看出不对,喝道:“听大姑娘的,快走!”
车夫驾马,五辆马车飞快驶过。
就在她们刚刚离去后,密林间走出数十个人,面容麻木,衣衫破烂,而他们身后,赫然是打晕了的翠微碧螺等人!
护国寺。
一路赶到这里,众人才觉得背上那股阴冷之气消散不少。
顾飞燕还在骂那群不听话的奴才,楚若颜看见姑母她们,忙上去问安。
双方寒暄几句,她便将紫云径的事情说了,这时住持走了过来。
“女施主不必担心,护国寺乃皇家寺庙,宵小不敢作乱。”
楚若颜略微欠身:“住持,此事蹊跷,还请大师即刻派人下山,与官府通禀一声。”
住持面上答应,心下却不以为然。
他在这护国寺多少年了,别说宵小,就连一只作乱的蚊子都没见过,怎么可能出事?
然而一声“阿弥陀佛”,但见了空大师走了过来。
“住持师兄,这位女施主所言非虚,还请师兄派人下山一趟吧。”
了空在护国寺地位超然,哪怕住持不看在楚若颜面上,也不能不尊重他的意见。
当下派人去了。
余下众人纷纷行礼:“见过了空大师。”
了空双掌合十,随后睿智的目光逐一掠过她们。
众人都知道,这是大师在看面相,就像当初的薛贵妃,如果合了他的缘法,他就会破例开口指点两句。
可这一轮目光看下来,却落到压根不在意的楚若颜身上:“女施主,你驾临鄙寺,鄙寺蓬荜生辉,老衲可否单独与你说两句话?”
这话一落,顾飞燕等人面露嫉妒。
楚若颜还没开口,楚静已推着她上前:“那就有劳大师了!”
了空禅房。
楚若颜随他进去,只见这老和尚点了三炷香,拜毕之后才道:“女施主,恕老衲冒昧,您的母亲,可是姓裴?”
姓裴?
楚若颜怔了下:“不,家母姓江。”
“江?这不应该啊……”了空又十指推算起来,最后沉默不语。
楚若颜忍不住问:“大师,您到底想说什么?”
了空缓缓吐出口气:“女施主,若老衲法眼无差,您的母亲,是凤命。”
“凤命?!”
楚若颜失声,难怪他刚才问她母亲是否姓裴,因为当今皇后正是出自裴氏!
她眸色一厉:“大师请不要胡言,我娘乃是江家嫡女,今日与我一道来的正是她的亲妹妹,她也可以作证!”
了空摇了摇头:“女施主不必激动,老衲只是依书直说……”
“依书直说?大师难道不知,您随随便便一句话,便会害人一生吗?”楚若颜握紧手指,想到了晏铮,他那么小就背负孤星之命,被全家厌弃,全是拜这老和尚的一言所赐!
了空似乎看穿她的心思:“阿弥陀佛,女施主,你可以不信,但你不能否认,老衲所批每句,皆得到了应验。”
楚若颜冷笑一声:“那大师可看出我是什么命了?”
了空一噎,面色缓缓沉寂下去:“老衲不能说。”
“是不能?还是根本看不——”
话音未落,一个小沙弥急急忙忙跑进来:“了空师傅,住持请您快到前厅去一趟,说是派下山去的师兄出事了!”